第11章 失憶或許是為了重獲新生
- 怎么舍得我難過
- 五月翕
- 2451字
- 2018-12-11 20:00:00
算來,莫玦青已經有三天沒有和梁安歌正常說過話,每當他想和她說會兒話的時候,她都會轉身離開。除開工作上必不可少的交流和接觸,她不給任何機會。
“文瑜,下午大哥回國,你去機場接他。”
文瑜難得露出為難的表情:“莫總…”
“是大哥指名要你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有理由拒絕嗎。
“那晚上我叫人送您回去。”文瑜道。
“不用了,晚上我有事,你只管負責招待好大哥就行。”
晚上約了景云喝酒,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外地出差,今天才回來。
兩個人并排坐在吧臺喝酒,吧里盤旋著清洌而飽經滄桑的歌聲悠悠傳入酒客的耳里,似是雙溫水般柔和的手輕輕撫慰著浮躁的心。
“我這風塵仆仆的剛出差回來,不好好請我吃一頓,倒是先喝上了。”
“改天請你。”
景云笑了笑,“開玩笑的,我還差你一頓飯啊。”
等上酒,景云道:“我們的莫總這次是有了什么心事,會主動找我喝酒?”
莫玦青緘默不語,只顧喝酒。
“讓我猜猜。是在感情上受挫了?”說完自己先否決:“我忘了,你從來不談感情。”
隨即轉著酒杯,道:“那是有什么困擾了?不過會是怎樣了不得的困擾,讓一向抗壓能力無敵的莫玦青也撐不住要找人排解。”
“嘖,就是單純想喝酒,你要是不愿意可以走。”
景云輕笑出聲:“阿玦,你現在都學會說謊了啊?你的胃不好,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碰酒的,這一點我還是知道。”
莫玦青再次沉默。
既然寒暄過了,那就該談談正事了。
景云收起笑,嚴肅道:“我不在的這幾天發生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他淡然道:“不是什么大事。”
景云虛笑了聲:“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把我支開?”
“我只是擔心你會關心則亂。”莫玦青道。
“公私不分的人貌似不是我,我是以權謀私照顧她,而你是公報私仇針對她。”
莫玦青絲毫不為所動,“再過幾個月你就要結婚了,不該存有他心。”
本來忘了這事,被他這么一提起,瞬間煩躁:一個兩個的都來當好人,當我是不知道才裝傻的嗎!
“我知道,不用你刻意提醒。”說著喝了口酒,道:“你今天約我喝酒,不就是想知道安安的事。”
他默認了。
平復了心情,景云無奈的嘆了口氣,“阿玦,我知道你在試探她。我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眼前這個人就是當年那個梁安歌,你不需要再費盡心思證明。”
可是…
“她…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是想說,她的性情大變,像換了個人。”景云道。
“…嗯”
景云摸著酒杯,道:“安安她,失憶了。忘記了所有人、所有事,包括她自己。你也不想想你當年都做了什么好事,換做是你,你會想記得嗎?”
莫玦青沉默,他想過很多種可能,甚至想過她會恨他入骨所以回來報復他,就是沒想到她會選擇忘記所有。
“難道,這不是最好的結果嗎。從來她都是最無辜的,你比誰都清楚,記得那些事真的會要了她的命。她跟你不一樣,她的承受能力沒有你那么強大。”說著嘆了口氣,道:
“阿玦,算我拜托你,不要再為難她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回來,請你不要再把她趕走,給她留條活路吧。”
當初景云去意大利留學純屬意外,只是沒想到更意外的是會在那里遇到梁安歌,還是失了憶猶如白紙般的梁安歌。
莫玦青沉默不語,只是一杯接著一杯不停灌自己酒。
他失笑:原來是失憶了,失憶了也好。
平復了良久,沉聲道:“失憶,真的會讓人性情大變嗎?”現在的梁安歌和從前判若兩人,可就算失憶,本性還是很難改變。
“或許,是她想重獲新生,和從前再無半分瓜葛。時間真的會改變很多東西,你就是很好的例子。況且她在意大利一個人打拼了十余年,怎么還會是當初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我把她找回來不是為了幫她恢復記憶,而是讓她回家。我之所以偏袒她、保護她,是因為她在外漂泊吃了很多苦,而現在好不容易回到家卻又被人討厭。她什么都不記得,你們的討厭對她來說莫名其妙。我看著實在是心疼。”
景云說的心疼是真:莫玦青,你曾經棄之不顧的人,是我視若珍寶的人啊。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寶貝弄成那副傷痕累累的模樣,你怎么能狠得下心。
莫玦青的眼神又暗了幾分,看不出喜悲。
他的腦海里突然浮現了一個場景,那個場景曾在無數個日日夜夜出現在他的夢里,他從來說不清這是種什么感覺。曾經是,現在也是。
只記得是他的生日,也是父親的忌日,那年冬至大雪紛飛悄無聲息的掩蓋了嘈雜紛亂的世界,只剩純白無瑕的寂靜。
一個戴著紅色圍巾的女孩披散著一頭烏黑柔軟的長發站在銀白色天地間低著頭抽泣,他望著女孩,漸漸難受難耐。她的抽泣聲很小,但他卻聽得清楚。一時間仿佛所有的情緒都有了宣泄口,他就那么看著女孩哭泣,沉重難忍的心漸漸歸于平靜。
不一會兒,他走過去對著女孩道:“手。”
女孩紅著眼眶用濕漉漉的雙眼楚楚可憐的看著他,聽話的伸出雙手。一顆皺皺巴巴的橙色糖果就那么毫無預兆的落在了她的手心里,也落進了她的心里,有些疼又有些癢。
他認為,既然她幫他哭了一場,至少要給個報酬。而他有的,只有口袋里不知何年何月的皺皺巴巴的糖果,這是他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
等他離開,女孩一個人怔怔的盯著手里的糖果。
她的指尖被刺骨的寒風凍紅,但她的心尖卻陣陣發暖,過了幾秒臉上慢慢浮現了笑意。眉眼微微彎起,兩個酒窩不深不淺的陷在兩頰,整個人都散發著甜甜的氣息。
他曾無數次有意無意的見過這個女孩,她就像被養在溫室的嬌貴花朵,散發著被父母寵溺、呵護的氣息,和他完全是正相反。
這個女孩笑起來這樣甜,甜到讓他心酸、憤恨,甚至想要摧毀。
那時的他因恨失了心智,利用她的真心,瘋魔般摧殘傷害她,讓這朵嬌嫩的花朵都來不及盛開就迅速枯萎凋零。
等他回過神恍然大悟時,那個女孩已經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而那樣純真又滿心歡喜到仿佛擁有全世界的笑容,他再也沒見過。
就如景云所說,那時的她是最無辜的。
……………………
正在家畫婚戒,接到文瑜打來的電話。
“梁小姐,現在忙嗎?”
“還好,有事嗎?”
“是這樣的,莫總喝多了開不了車,我現在在機場又沒辦法趕過去,所以想麻煩梁小姐跑一趟當一回代駕。”
“呃…”就不能找正經的代駕嗎?
“如果梁小姐覺得為難,那就不麻煩了。”
明知道文瑜趕不過來,她這個做助理的再拒絕就太難為他了,而且以他的性子大概會想方設法趕回來吧。
“等等!把地址發過來吧,我去接。”
看了眼桌子上放著的玉簪,那天氣昏頭忘了把東西還給他,正好今晚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