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寒月離了后花園后,回到自己批閱奏章的偏殿——南書房。早就已經有了婢女升起了暖爐,屋里面暖烘烘的。
即將立冬了,氣溫也降下來了,平白的添了幾分涼意。不知劉寒月的心,是否也像此刻的天氣這般涼。
坐在劉寒月特意讓人建的火炕上,一股暖意從屁股上傳過來,遍布全身。坐在火炕上批閱奏章,算是劉寒月為數不多的享受時刻。這火炕啊,冬暖夏涼,坐著舒服的很。更重要的是,這火炕,能讓劉寒月記起蜀鎮的時光,倒也算緬懷過去的一種方式吧。
坐在火炕了批閱了一會奏折,有一個英姿颯爽的身影推門而入。進來的是個女子,一襲黑紅勁裝,腳踏一雙蹬云靴,一頭長發用紅色長布條束起。一點都不像一個俏麗小嬌娘,活像是個英俊小郎君。
劉寒月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來了,除了他那從小就極有主見的女兒以外,沒有人敢這樣不打招呼就進來。不過說到這個女兒,劉寒月心里就有點堵得慌。他國公主,學的都是琴棋書畫,三從四德;可偏偏我國公主,自幼就要學禮樂射御書數,更是自幼習武,練就一身好武藝,槍法更是已經出神入化。
前些年,劉寒月讓她學學刺繡與宮廷禮儀,整天舞刀弄棒,成何體統。可劉可嵐不聽,竟然還偷著跑出宮去,女扮男裝參了軍。
劉寒月本來還以為她不過是去玩玩,膩了自然就回來了。沒想到,再見面,已經是在朝堂之上。劉可嵐在部隊里,已經是聲名顯赫,升到了千夫長的位置。
到了朝堂上,劉可嵐的身份自然是瞞不住了。滿朝文武震驚,誰能想到公主隱居深宮三年,再次出現,竟然是以部隊里的千夫長的身份出現。頓時朝堂上恭維之聲不斷,皆是稱贊公主殿下武藝高超,大漢洪福齊天,后繼有人。
但隨之而來的,也是言官彈劾,言官道:“公主固然神勇,但疆場廝殺,自古多是男兒,哪有女人帶兵打仗的道理。我大漢萬萬不可開此先河,否則會讓他國嘲笑,留下詬病。”
文官大都附議,劉寒月一時是左右為難。
劉可嵐倒是毫不怯場,身披鎧甲,英氣逼人,在朝堂之上侃侃而談。劉可嵐講了大漢軍隊制度的優缺,講了天下大勢的走向,講了軍隊改革的方向,講了沙場上的排兵布陣,講了對陣西楚大漢必敗!
文官是沒有太多感想,倒是文官旁邊那幫糙漢子,大老爺們兒們,聽的是酣暢淋漓。
講的太他娘好了!
龍武大將軍、兵部尚書邢道榮當場向劉寒月請愿,聲稱要把劉可嵐留到軍隊里,四年后可到萬夫長,七年后他這個兵馬大元帥都得讓賢了。
還有言官想要進諫,被一幫老爺們給噴了回去。
邢道榮還說這叫啥,這叫帥才!你懂個屁的行軍打仗,一天天的瞎叭叭。
于是,劉可嵐就在軍隊立住了腳,這些年帶兵打仗,毫不含糊。一人一槍一紅甲,所領的紅甲軍是所向披靡。前不久剛剛穩住北方的叛亂,凱旋而歸!
但劉寒月高興歸高興,還是不想讓劉可嵐天天在疆場上跟一幫直來直去的糙漢子們待一塊,自己沒有其他子嗣,只有劉可嵐這么一個女兒。將來的帝位肯定是要繼承給劉可嵐的,要是她在沙場上出什么意外,到時候咋整?這江山讓誰去管?這百姓誰來管?那不就亂了嗎!
所以,劉寒月一直想找個辦法把劉可嵐綁在京城,可劉可嵐心不在這里,每次回京,待個月余就要回到軍隊,走后三月之內,必有捷報傳回。劉可嵐現在早就是萬夫長了,只不過是劉寒月一直壓著她的軍功,才沒有讓劉可嵐再進一步。再進一步,那可就無官可封了!難不成把邢道榮那老家伙踢下去,換成劉可嵐?這也不像話啊!加官進爵?賞金銀宅院?都已經是公主了,還缺這些東西?將來皇位都是她的。這還真是叫劉寒月無計可施,鬧心啊。
所以劉寒月才想定下北涼的婚事,一是為了敲打敲打徐家,提醒徐?自己在盯著她;二是因為北涼那邊民風淳樸,更是與北齊接壤,不時還會摩擦出點小火花。以劉可嵐的性子,絕對按耐不住,就讓徐?那家伙鬧心去吧!
想到這,劉寒月竟然還有些高興,妙啊!
劉可嵐進來以后,看到劉寒月在批閱奏折,也沒有打擾,安安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劉寒月鬢角的白發,自己常年不在宮中,沒想到父皇竟然已經生出白頭發了!劉可嵐心里竟然有些無力,是啊,父皇老了!一直很男子漢的劉可嵐,突然有了想哭的沖動。
“父皇,你笑什么呢?有什么開心事了?給女兒說說唄!”劉可嵐看到劉寒月批著奏折突然笑了,劉可嵐也跟著笑道,很久沒看到父皇這般開心了。
劉寒月放下手里的奏折,走到劉可嵐面前,笑道:“你今天回來了,我可不就開心嘛,你這一走快半年了,要不是快過年了,你怕不是都忘了你父皇了吧!”
“瞧您說的,我也想父皇你啊,可是軍隊有規矩,我得聽從軍令嘛!您看,我這一完成任務可不就回來見您了嘛!”劉可嵐抱著劉寒月的胳膊撒嬌道。
“就你有理!”
劉寒月哼了一聲,很傲嬌的走回火炕,劉可嵐跟著一起坐到了火炕上。
“可嵐,今年多大了?”
劉寒月端起火炕上放的小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小口,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
劉可嵐想了想,回道:“可嵐今年二十有七了,從軍快十年了!”
“呦,都快十年了,我們可嵐也是個老姑娘了!你看看百姓家的女兒,十六七就已經嫁做人婦,現在孩子都快十歲了。咱們雖說是帝王家,可你這年紀確實不小了,得找個人家嫁了!再過三年,你就是個老女人了,到時候想嫁都嫁不出!”
“父皇給你安排了門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