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鳳早早就在河岸邊等著了。鄭芝龍、鄭芝虎兩個人推著板車將鹽賣給昌盛。

拿著錢出來，草草吃過了早飯，鄭芝龍、鄭芝虎兩個人走進了泉州城西城那邊，專門負責家畜買賣的牙行。

花了八兩銀子，買了一頭正值壯年的牛。買了一副挽具，套在牛身上，拉著板車。兩個人坐在牛車上，拉著繩索，拿著鞭子，駕著牛車走出泉州城。

鄭芝鳳正待在漁船上，閑的無聊時，遠遠地聽到一陣牛鈴聲。他抬起頭一看，竟然是大哥二哥駕著牛車過來了。

鄭芝鳳趕緊從漁船上跳到岸邊，飛奔過來，一把跳上車。

他在車上扭著屁股，來回看，甚至還忍不住伸長身體，去摸了一下牛。

他激動地說道：“大哥，這每天來回都要花差不多一個時辰，很辛苦的。以后我要坐著牛車去城里先生家？”

“當然，不然我買牛車干嘛。蟒二也要經常去城里練武，到時讓他載你去！”鄭芝龍轉頭對著鄭芝虎說道：“蟒二，今天辛苦你。先將漁船開回去！我今天晚上再去找你！”

“嗯！”

讓鄭芝虎家駕著船回劉家漁村，鄭芝龍駕著牛車回十里村。

上次老爺穿著一身血衣時，趙四一開始是害怕的想過去官府舉報，或者干脆逃跑的。

但是想到在這里能吃飽，再加上鄭芝龍許下的承諾，讓趙四非常舍不得。

猶豫了半天，趙四終于抵不過吃飽，以及工錢的誘惑，決定留下來。

雖然決定留下專心干活，但他心里還是忍不住會有疑惑。

老爺到底是干什么的，為什么時常會半夜出去。

想到一個可能，趙四簡直要嚇壞了。

莫非老爺、二老爺他們是強盜，或者是小偷，或者才會經常半夜出去，就是為了打劫或者偷盜？

這幾天趙四更加小心謹慎，連林大娘都不敢多說幾句，生怕招惹老爺疑心，被滅口。

這一天清晨，趙四醒來，上山砍柴，然后回來挑水、洗衣服，正在庭院忙活著時。

他一抬頭就看到老爺和二老爺駕著一頭?；貋恚劬Ρ牭卮蟠蟮?。莫非昨天晚上，老爺去盜牛了？

鄭芝龍將牛車駛進庭院時，看到呆愣著的趙四。他沉思了一會兒，說：“想要工錢嗎？”

趙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什么？”

“我問你，想不想要工錢？”

趙四簡直是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了，他生怕老爺是在試探自己貪不貪心?！袄蠣?，小的是你買下的。老爺讓小的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

鄭芝龍笑了笑，拿出一串銅錢，在趙四眼前晃了晃?！坝涀∧銊偛耪f過的話，今天晚上駕著牛車來，三老爺會告訴你怎樣做。干好了，這些錢就是賞你的！”

趙四聽到后，整個人更加惶恐不安了！

莫非從現在開始，老爺也要拉著自己跟著一起去當強盜？或者是盜賊了？

趙四不想答應。

可……

當初，父母含著淚將自己賣到牙行時的，就是一個勁地叮囑：“啊四，爹娘養不活你，只能把你賣了，好歹能有口飯吃。以后去到老爺家，千萬記得一定要聽老爺的話。記住了！”

到了牙行的時候，趙四又被人反復教訓著：“老爺將你買下，你就是老爺的人。給你飯吃，你就要聽老爺的話。老爺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許頂嘴，不許反抗。要是敢違抗，打罵挨餓都是輕的，就是活活打死，都是應該的，官府都不會過問。不想挨餓，不想死的話，就乖乖聽話，好好干活！”

想到挨餓！想到活活被打死！

趙四只能低著頭，喊道：“小的知道了。小的會干好的！”

一整天，趙四都是在猶豫、傍徨中度過的！

到了半夜，鄭芝鳳打著哈欠走出房門，踢了踢趙四。“起床，出門干活了。要是晚了，耽誤了我大哥的事，就要你好看！”

趙四擔心害怕，一整晚都沒有怎么合過眼。鄭芝風一踢他，他立馬就翻身起床了。

聽到三老爺的呵斥，趙四趕緊出去，駕著牛車出門。

鄭芝鳳將房門鎖好，跳上車。兩個人駕著馬車出了十里村，朝著約定的地方走去。

坐在馬車上，鄭芝風拉著繩子，喊道：“這次我帶你來，記得路。下次可就是你自己來了！”

趙四更加害怕了，哆嗦地說：“小的，小的知道！”

鄭芝鳳看到趙四好似很害怕，渾身都有點發抖?！澳闩聜€什么，沒事兒的。我大哥全部都安排了，你不過就是趕一趟車，看船罷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聽到三老爺說自己只是負責趕車和看船，趙四愣住了。

這么簡單？

不過，看什么船？老爺什么時候有船了？

一切太多疑問堆積在趙四心頭，他發覺自己完全不認識老爺！

一路都有些渾渾噩噩地來到了河岸邊，等了一個都時辰。正當趙四坐立不安的時候。

他看到水面上突然亮出了一盞燈火，看到那燈火來回比劃了三次。鄭芝鳳一陣興奮，吹燃了火折，也在河岸邊比劃著。

很快趙四就看到河道水面從黑暗中跑出來一艘漁船，行駛到岸邊停了下來。

鄭芝鳳一推趙四，輕聲喝道：“還呆愣著干什么。趕緊干活！”

趙四被推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跑到岸邊，接住二老爺扔過來的粗繩，趕緊用力將船近岸邊。

鄭芝虎一靠近，跳上岸邊，接過粗繩，綁在一顆樹上，固定住漁船。

鄭芝龍收起木漿，將船艙打開，鉆了進去，他在下面將酒壇子一個個托舉出來，鄭芝虎接過，搬到船上。

鄭芝鳳、趙四兩個人合理將酒壇子搬到馬車上。

幾個人合力，很快就將這一千斤的私鹽全部搬到了馬車上。

坐在馬車上，鄭芝龍喊道：“有馬車，我一個人就可以趕著進城了。你們都累了，先休息一下。然后我讓蟒二載你們回去！”

看到老爺駕著牛車趕去泉州城時，趙四很明顯松了一口氣，原來老爺不是強盜盜賊，只是私自販賣酒的罷了。

想到自己干的也不過是負責駕車，和看船的活，不是干強盜、小偷傷天害理這些事，趙四心安了。

果然像三少爺說的，很簡單，很輕松。

既然老爺信任自己，自己一定好好干。絕對不能讓老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