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憶(上)
- 殤離—鮫人淚
- 煜謹
- 2180字
- 2019-02-01 20:40:35
鮫人族生長之地,四季如春。但十八年前,恰逢殤妲出生那一年,鮫人族被漫天大雪覆蓋,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令鮫人一族陷入恐慌。那一年,不知道多少鮫人死于嚴寒,也不知有多少海族的生靈死于非命。世人皆說,是殤妲帶來了這場不詳,與此同時,云游四海的國師大人來朝覲見,鮫人族的王聽聞國師歸來,故而特意在鮫楠宮宴請鮫人一族的文武百官,以表慶賀之意,乞求國師的歸來可以化解漫天飛雪。聽眾人說,這位國師乃是得道的高人,只因發覺鮫人一族有大難,這才歸來。但國師的歸來似乎只是為了在百姓心中驗證殤妲的不詳,那一年,群臣上表,百姓聯名,紛紛要求鮫人王處死殤妲。殤妲的母親翎妃見此,求助計府家主,只為保全女兒。而后,計府家主出面阻止,以天象與卦象告知天下,殤妲與大海的命運息息相關,處死殤妲,大海必將震怒,鮫人一族必將覆滅,這才保住殤妲的命。但也同樣,翎妃身死,殤妲也成了皇宮中最卑微的存在。六年后,計府的長公子-計赭,來皇宮做嫡長公主殤靈的伴讀。也是因為這個孩子,才將殤妲的蛻變推向巔峰,讓殤妲走上了不歸路。
殤妲六歲那年,計赭第一次來鮫楠宮。這是殤妲第一次見外人,也是第一個愿意對殤妲說話的朋友。
殤妲的不詳被天下人熟知,縱然是公主之身,可鮫楠宮的宮女小廝從未將殤妲當成公主,反而是最卑賤的奴仆。
殤妲與計赭第一次相遇,是在鮫楠宮的后花園庭角。當時,嫡長公主殤靈正與一眾大臣之女在高臺上玩射覆。不知是誰突然提議,覺得高臺之上投壺,不夠風雅,慫恿眾姐妹去蓮周曲玩投壺。一人站在中心的池塘內,其余眾姐妹進行投壺。可這堆姑娘誰又不是高門大戶人家的小姐,自然是不肯。恰逢此事,殤妲就此路過,自然而然就成了諸位小姐的目標。
“殤妲,你過來。”輕蔑,嘲諷,在殤靈眼中,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就是她的恥辱。
殤妲深知這位嫡姐的脾性,也知道自己躲不過,便只好過去。“見過殤靈姐姐。”
“你去站到蓮曲湖中間,我們姐妹要玩投壺。”理所應當的語氣讓人聽起來被不爽。
“殤靈姐姐,這是為何?”
“你不必理會,站過去就行。”
聽聞此話,殤妲假裝委屈,“姐姐,我出身卑微,你也不應該送我去死呀!”
殤靈聽此,怒火中燒,“放屁,誰送你去死。我們姐妹玩耍,你站過去供我們玩樂罷了。”
“敢問姐姐,誰提出的玩樂?”
方才的姑娘為了討好殤靈,自告奮勇。“妲公主,嫡長公主所言,也是為了諸位姐妹娛樂。”
“這位姐姐,即使你提出,那必然的姐姐所擅長。不如,姐姐先下去做個示范?”
“我,靈公主讓你下去,又沒讓我下去。”
“這位姐姐,既是你提出的,自然你應該下去。難不成,你刻意告訴姐姐,讓我下去,讓姐姐落了個苛待庶妹的名聲,讓計家公子厭惡姐姐,還是說,你想取代姐姐。”
聽聞此話,女子慌了,誰人不知,殤靈公主對于計府長公子的癡心,于是乎上前便抓起殤妲,意圖扔向水里,嘴里還喊著,“讓你胡說,讓你胡說。。。”轉頭卻也對殤靈解釋道,“殿下,臣女自知身份卑微,不敢肖想,還請殿下明察。”
殤妲見女子撲了過來,憑借著自己身材嬌小的優勢,躲到了殤靈身后,女子由于慣性使然,不得以誤抓殤靈,殤靈身為嫡長公主,又怎能受得了如此屈辱,便與那女子打斗起來,一眾貴女上去勸阻,無人理會殤妲。殤妲又怎會放過此機會,抬腳去絆了殤靈,轉眼間,二人雙雙落入池內。
內海的池中池,比尋常海域更加恐怖,殤靈與那位女子落入池內,大肆呼救,而旁邊一眾貴女也束手無策,只能大喊救人救命。殤靈見此,拿掉旁邊眾貴女的披帛,絞成一團,扔往湖內。求生的本能,落水之人抓住一切能抓住之物。而那兩人,也抓住了殤妲扔下去的披帛,終于等到了侍衛了到來,救下二人。
嫡公主受驚,鮫楠宮的眾人都忙了起來,無人再理會殤妲。殤妲便也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停閣。
向來無人愿意駐足的停閣,今日卻有人踏足此地。
來著不善,善者不來。
殤妲一回到停閣,就看到他的存在。
“你是誰?”
“在下乃是計府長公子-計赭,見過殤妲公主。”
“別,我可擔不起你這公主的稱呼。”
“公主說笑了,縱然世人再輕賤你,可你身上所流之血,無法改變。你永遠都是鮫人族的公主。”
“夠了,此地向來無人踏足,不知公子來此處有何事?”
“你不過一個6歲的娃娃,說話做事竟如此老成,心機謀略,也不輸那一眾大臣。我今年十歲,與你嫡姐是同年所生,喚我一聲赭哥哥,不委屈你吧?”
“你來這兒,就是為了讓我喚你一聲赭哥哥?赭哥哥,如今我也叫了,該走了吧。”
“嘖嘖嘖,小丫頭,我若出了這個門兒,你就不怕我將今日之事告訴別人?”
“今日之事?嫡姐落水,殤妲相救。還有何事?”
“小丫頭,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可不是那幫傻丫頭,看不出你的心思,猜不出你的詭計。”
“你想如何?”
“今日之事過于兇險,以后切莫如此行動。若你再有困難,自會有我幫你。我愿照顧你一生一世。”
突如其來的深情,讓殤妲愣了神,后又輕笑,“哼,照顧我?我自幼生來不詳,你照顧我?就不怕,落到跟我同樣的下場嗎?”
“小丫頭,莫要多心。我計赭言出必行。今日之事,我絕不會拆穿你。但以后,你也莫要兵行險招了。”計赭看穿殤妲所想,但卻也無可奈何,誰讓這小姑娘是他真心喜歡,與別的貴女不同,少了一分驕躁,卻多了一分謀略。
不知為何,殤妲聽聞計赭的話,不由自主的選擇了相信。“你不拆穿我嗎?你可知道這天下有多少人想讓我死。”
“小丫頭,放心,此事過后,你將真正成為鮫人族的公主,你姐姐有的,你都會有。”
計赭實現了他的承諾,殤妲從此,變成了真正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