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青站在原地瑟瑟發抖，目光不住掃向阿瑟，可阿瑟卻緊皺眉頭，似乎并不打算開口。

于是慕良笙依舊沉浸在憤怒里，又將自己昂貴的外套脫下來狠狠摔在了地上。

“你們還要我怎樣？這四年，我不是專專心心的找李曉夢嗎？我一心一意的想要了解車禍背后究竟是不是人為啊！我將自己的痛苦壓抑的一絲不漏，但并不代表，我就能接受其他那些妖艷賤貨！尤其是這個輕浮的女人，今天還偷親我的賤人！”

折騰了大半夜，慕良笙一邊醉酒一邊咒罵，最后不知是累的還是醉的，終于消停了。

柳長青和阿瑟將他挪到床上，又開始收拾客廳的一地狼藉，兩人相對無言，良久，還是阿瑟出聲。

“我待會聯系一下暖暖，她一定也滿腹心事的睡不著覺。”

“你今天怎么不開口，瑟姐？”

“那種情況，你開口告訴他程暖真的沒死，他估計炸的更厲害。”阿瑟搖頭，想了想，才又肯定說到，“還是讓他自己親眼所見比較能接受些，我們就別多說了。”

長青本來就聽阿瑟的話，如今阿瑟也這樣說了，他便不再多問，只是有些憂愁，怎么歡歡喜喜的重逢，就鬧成了這個樣子。

收拾好客廳里所有的碎片破爛，阿瑟又去臥室看了眼慕良笙，才悄悄退到門外過道，給程暖去了電話。

也不出她所料，程暖此時還醒著。

躺下了，但失眠到現在。

“暖暖，可能這個消息對他來說一時間刺激有點大，所以……給他點時間接受吧。嗯，你不要擔心，我和長青都在呢，他……他今晚喝醉了……”

吞吞吐吐的沒說個什么所以然，阿瑟掛斷電話才忍不住輕輕嘆了一口氣，再次回到柳長青的身邊。

兩人左右合計了一番，又打電話給了正在熟睡的李曉夢。

天將亮，三人裹得嚴嚴實實在一家24小時營業的超市碰了面，一人買了一個面包，就著烤熱的盒裝牛奶在超市臨時就餐橫桌邊坐下啃了起來。

“慕總真這么說的？”

李曉夢囫圇咽了口面包，又說，“那敢情不錯呀，雖然說態度是不好，可這也說明暖暖在他心底里的地位非比尋常呢。”

“所以說，我們得安排”

如果不是慕良笙這樣的態度，她也不會說出那句話——

“既然如此，那你就離開她好了，你們永遠都不要在一起了，如果你不離開她，那我就把真相告訴她，你們最終還是不能在一起呢。”

“……”

慕良笙沉默了很久都沒有給出答案，傅明晴也沒想過他會答應，所以不屑的奚落了兩句，轉身拂袖而去。

時隔一天，傅明晴做夢也沒想到，慕良笙的電話到了，那話里頭，他很清醒也很清楚的告訴了她，“我和程暖會分開的，記得你說過的話，那件事，如果從你嘴里吐出半個字，我就只好讓你下去陪奶奶盡盡孝了。”

捏著手機僵在原地，直到電話掛斷都還沒有恢復過來，傅明晴就震驚如斯。

只是在震驚之余，心底里又涌起更強烈的難過。

她多希望自己就是程暖，而陸啟川，為了自己愿意做一切事情。

所以馮子緋對傅明晴說，她是懂她的人，傅明晴沒有反駁，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她知道馮子緋的家境很糟糕，對和她在同一個寢室里，家境也同樣糟糕的程暖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情。

可程暖后來遇上了一個愛她又對她好的男人，她卻因為得罪了那個男人被整的下場更加凄慘。

同樣的境遇，后來的程暖成了別人手心里的寶，心尖上的肉，可她馮子緋卻成了別人泄欲的工具，看不起的下賤人。

所以她選擇她，把她從醫院里帶出來。

“明晴，別猶豫了，想想以前那個李曉夢，為了慕良笙都豁出去了，卻還是瞻前顧后不知道怕些什么，害得我也被連累……”

她說出的話就像神曲一樣，字字平凡，卻充滿了蠱惑人的神奇魅力。

————

而慕良笙和傅明晴都想不到的是，另一個給慕良笙打電話的人，是與他素未謀面的一個男人，叫楚萬。

他本來是個混道上的，而且本名也不叫這個，后來取了吃官飯的萬家大小姐萬嫣紅，才改成了這個名字，脫離了不光彩的行當。

而傅明晴和程暖也完全沒有一點兒察覺，他和萬嫣紅的女兒，此刻正和程暖在一起，進行著節目的拍攝呢。

“老楚，怎么樣？”

打扮端莊得體的女人關切的問著掛掉電話的男人，卻只看他有些遺憾的微微搖頭，于是又自顧自喃喃。

“我就說了，清秋這丫頭那天給我念叨過，接下來大半個月都要拍節目，節目組還沒收了手機呢，這會你要聯系他，當然聯系不上。”

“那不是這兩天才調查到，陸啟川的背景和慕良笙有點關系，我也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就這點調查結果，還多虧萬姨姐幫忙。”

“那看來要通過慕良笙接觸那邊是不行了，你打算怎么辦啊，老楚？”

“既然拐彎不行，那就直線加速了。”楚萬說的斬釘截鐵，雄渾的氣勢倒是真有幾分威壓。

萬嫣紅欣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年紀一大把了，要注意安全了。”

“沒事兒，傅門忠那個人我以前有過耳聞，雖然雄踞一方，可也不是什么窮兇極惡的人……既然清秋這邊暫時沒辦法，那我也先去試著接觸那個陸啟川吧。”

“接觸他？姐姐說，那個人極不好對付，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和弱點，整個人都陰惻惻，冷冰冰的。”

“安心，這案子比動刀動槍的那種好多了。”

楚萬不再多說，同樣回拍了萬嫣紅的肩膀，而后起身，又再次出去打了電話。

此時的陸啟川也完全不知道危險正在向整個傅家靠近，只是整日整日陪著陸承玩遍天城的大街小巷。

他的腦子里總是要不停回響起程暖那天說的話。

想起從第一次見面就說一定要他喜歡上她的傅明晴。

而且現在，他還帶著陸承。

——對了，明晴還不知道阿承那小家伙吧，你們都在天城了，就抽空讓她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