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包廂內一片狼藉,眾人還未起身時,蘇銘感覺到懷里的人影飛快脫離了他,在其他人還未察覺之際,就和他保持了距離。
蘇銘渾身酸疼,勉強坐了起來,便見到艾琳滿面通紅,用惡狠狠的眼神剜了他一眼。
蘇銘心中一驚,別不是慌亂中占了這位姑奶奶的便宜了吧,這位姑奶奶他可惹不起,分分鐘可能掉人頭!
蘇銘攤開雙手在膝蓋上,低頭盯著自己雙手。
我剛才摸了哪里來著?
觸感那么柔軟,難道是那里?
不,不可能,蘇銘果斷的扼殺了這個可怕的念頭。
蘇銘盯著雙手陷入沉思時,諾亞拐著左腳蹣跚走到蘇銘面前,看著灰頭土臉發著呆的蘇銘,伸出手掌在蘇銘面前晃了晃:“蘇銘你沒事吧,不會傻了吧?”
“我沒事!”
蘇銘抬頭看向諾亞,只見他臉上不知在哪里撞出了幾道淤青,身上的衣服也被掛爛了幾處,一點也沒有蘇銘初見他時那副風流倜儻的模樣。
不過,自己應該也差不了多少,流出的鼻血都還沒干呢!
兩人渾身狼藉,不過現在也沒有心思在乎這些了。
原本舒適漂亮的包廂,此刻房頂已被掀開,像是刮過了臺風一般,包廂內一片狼藉,所幸都是輕傷,沒有人身亡,諾亞與艾琳釋放出的兩面風墻起了不小作用。
蘇銘與諾亞兩人來到原先的大陽臺位置,護欄已經破碎不堪,而包廂下方原本環繞斗獸場設置的觀眾席,此刻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到處是碎裂的石塊,到處躺著渾身是血的身影,有些還能呻吟幾聲,有些則一動不動!
觀眾席比蘇銘他們所處包廂的位置更靠近斗獸場,所以受到的沖擊程度也要更大,在剛剛短短幾分鐘內,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看到這幅慘狀,蘇銘莫名沒有憐憫之意,反倒有幾分快意。
他們之前為地龍屠殺奴隸而歡呼,視人命為玩樂,結果還沒等奴隸死完,就嘗到了現世報。
不過看到了地龍釋放魔法的破壞范圍和程度,蘇銘又有些疑惑:“地龍翻身不是六級魔法嗎?怎么有這么大的破壞力?”
“大概是這只地龍犧牲了生命力釋放出來的,”諾亞解釋道:“魔獸天生掌握一種犧牲生命力,從而增加魔法威力的天賦。
看這破壞范圍,這個‘地龍翻身’魔法,大概有了魔導師釋放的程度了!”
出了這么大事,斗獸場方面也迅速作出了反應,先是沒有受到波及的工作人員到場開始簡單的救助傷員,不過對于受到波及的觀眾數量來說,只是杯水車薪。
想來菲比家族此時應該快馬去調集軍隊幫忙了,這么大的事故發生,斗獸場自己損失的不算,還要賠償受傷的觀眾,最關鍵的是如何民眾相信再也不會發生類似事故了。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斗獸場的生意大概做不下去了!
諾亞辛災樂禍道:“菲比家族這次損失可就非常大了,誰能知道奴隸死囚里會蹦出個中級騎士,而且這個中級騎士還恰巧傷了地龍,地龍發怒造成了如此后果……”
蘇銘他們身處的包廂第一時間就有人來探望,見沒人受重傷,來人明顯松了口氣,這個包廂里哪怕是傷了一個人,都會使菲比家族雪上加霜。
蘇銘諾亞二人出了包廂,一腳深一腳淺走在碎裂的石塊中,一邊向地龍尸體靠近,一邊觀察著這個魔法造成的破壞。
看著地面像是被巨大的犁犁過了一樣,深入地面四五米深的泥土石子都被翻了出來,大地上布滿瘡痍。
兩人在地龍尸體前停了下來,小山一般大的尸體下,血液染紅了周圍一大片地面,在之前那個魔法師攻擊下,地龍只有四條腿還算完好,其它部位一片血肉模糊。
諾亞沉默了一會,道:“地龍作為高階魔獸,現在是數量是越來越少了,現在只有在西山大森林深處才能發現些蹤跡,為了活捉這只地龍,菲比家族大概花了很大代價!”
“可是這頭地龍非但沒有將菲比家族花費的賺回來,反倒帶來了大禍患。”蘇銘接著諾亞說道。
“菲比家族好多產業都是圍繞著斗獸場建立的,斗獸場一毀,菲比家族三十年之內,怕是挽回不了損失了!”
正當諾亞和蘇銘探討著今天發生的事情對菲比家族的影響,卻突然聽到了不遠處碎石泥土覆蓋的區域,突然有了動靜,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被埋在了下面,此時正在拱著地面。
蘇銘與諾亞相視一眼,有些詫異,按道理這片區域是之前斗獸場廝殺的地方,又是地龍釋放的魔法破壞力最大的地方,怎么可能還有活物?
兩人納悶之際,泥土與碎石之間突然伸出了一只人手,隨后一個衣衫襤褸的身影便硬生生的將自己從地面下拔起來。
這幾個動作似乎消耗了他所有力氣,鉆出地面后,這個人就癱倒在地上,微微喘著粗氣。
蘇銘和諾亞看著這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個是那個傷了地龍雙眼,引起這一系列事故的那個奴隸!
兩人都對他有些好奇,見他幾乎沒有什么活動能力了,就湊了上去。
這個奴隸滿面塵土,額頭上破了幾道口子,鮮血從左臉留下,并沒有什么致命傷,他畢竟是個中級騎士,身體堅韌,外加有意識的保護自己,竟在之前驚天動地的魔法中幸存了下來!
奴隸雙眼無神的望著天空,奇怪的沒有逃脫生天的驚喜,好像只是完成了讓自己活下去的任務。
諾亞嘖嘖稱奇,抬頭看向蘇銘,正想說話,卻見蘇銘看清了奴隸的容貌后,臉上出現了驚訝的表情。
隨后蘇銘一臉鄭重的看向諾亞:“我可能要借你馬車用一下!”
……
一個小時后,一輛掛著岡薩雷斯家族的馬車停在了蘇銘居住的小院子前,在車夫搭手下,蘇銘將那名奴隸抬到了院子中央。
諾亞沒有下馬車,只是對蘇銘交代了兩句:“我就不問你他是誰了,你要記住你可欠了我一次,明天晚上我來找你喝酒,不準拒絕!”
說完便吩咐車夫打道回府。
看著睜著雙眼躺在院子石磚上一動不動的身影,蘇銘輕輕用腳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死了沒?沒死就起來自己收拾一下!”
他呆滯的轉了轉眼珠,平靜的看了眼蘇銘,顯然也是認出了蘇銘,但沒有任何反應,歪著腦袋想了想,動作緩慢的爬了起來,顯然受傷狀況并不只是表面看上去那樣,至少行動都受了很大影響。
奴隸目光在院子里巡視,走向了盛滿清水的大水缸。
給他找了一身自己的衣服,蘇銘也換掉了自己身上臟兮兮的衣物。
半個小時后,蘇銘望著桌邊狼吐虎咽吃著昨天剩飯的身影,開口問道:
“說說吧,好端端一個城衛軍將領,怎么就變成了死囚了?”
此人正是艾迪成年禮后,蘇銘深夜遇見的反叛軍魔法師和城衛軍戰斗,其中城衛軍的帶頭將領: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