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好幾個提議都被拒絕,李俊興也是看出來了自己在做無用功,雖然顧瑾言沒有明說,但是結合著這家伙平日里滿臉不差錢的表現,李俊興也猜到他多半是看不起這些小錢。
可是好心當作驢肝肺,李俊興心頭也是有火的,眼珠子一轉,干脆建議道:
“那你干脆跟我一起寫文章向雜志社投稿吧,一篇文章少說也是一百多,要是被編輯看中了簽長約,以后出書賺錢,說不定掙得比顧姨都多。”
雖然都是喜歡看小說的人,但是和初三開始就沉迷網絡小說,結果被人誤以為患上網癮的顧瑾言不同,李俊興是那種受父母長輩歡迎的實體書派。
而且或許是真的在這方面有天賦,或許只是因為有一個在報社供職做領導的母親的緣故,和原本大學才開始努力的顧瑾言不同,這家伙從初二開始就在母親的鼓勵下嘗試著寫文并到處投稿。
雖然三年下來文筆依舊一般,語文課上的作文成績也沒比顧瑾言高多少,可報紙雜志審稿也不是只看文筆,再加上有個做過主編的母親經常會幫他修稿審稿,所以過稿率還蠻不錯的。
平均算下來的話,基本上每兩個月就會有一篇稿子被錄用,然后收到稿費。
雖然最后的版面大多數都是些不值一提的邊角豆腐塊,屬于湊數型的文章,但卻是李俊興最引以為豪的成就了,每次刊登之后都會在朋友圈里炫耀一番,也算是獨一份的個性特征了。
相比之下原本的顧瑾言別說寫文投稿了,因為寫作速率的緣故,就連語文卷子上的作文都是他最頭疼的題目,比之數學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題還要讓他頭疼。
畢竟數學卷子的最后一題出于震場考慮,一般出題人都會大幅提高難度,讓絕大部分人都拿不全分,偏偏分屬又和其他題差不多,所以他就算是空著不寫,也差不了幾分。
而語文試卷的作文題卻是常常一題就是五六十分,占整張卷子分數的三分之一,而且還有嚴格的字數要求,這規定對手殘的顧瑾言來說簡直殘忍。
倒不是說顧瑾言語文學得不好寫不出來,而是他的想法經常太多太雜,腦洞太大天馬行空卻不接地氣,很難快速地理清自己的思緒來切題,腦子里也沒有積累到足夠完成自己構想的素材。
偏偏他又有點文人的矯情,不想寫糊涂文章,所以常常一想就是二三十分鐘才下筆,在有限的考試時間里,很難文不加點地寫出一篇自己滿意的作文來。
經常寫到一半就被提醒離考試結束還有15分鐘,被逼無奈之下為了湊夠字數一陣狂水,前半截再精妙也救不了他的作文分。
最經典案例就是顧瑾言在多次語文考試中作文后半截亂寫拿低分之后,氣急之下干脆在一次語文小測驗中一上來就開始寫作文,先在草稿紙上寫完定稿,然后再謄抄到卷子上,結果作文倒是得了個五十多分的高分,但浪費時間太多,前邊的題連一半都沒寫完,慘迎不及格。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哪怕顧瑾言實際上有經常寫周記和日記的習慣,日后大學時也在網文圈里混過一段時間,但在圈子里卻是出了名的討厭寫作。
因此李俊興剛才與其說是在提建議,倒不如說更多地是在嘲諷他,用自己擅長的寫作來吐槽顧瑾言能力不足還提高要求。
“行啦,知道你能,你是大作家你能過稿行了吧,請別拿這事兒在我這種手殘面前炫耀好嗎。”顧瑾言裝作不爽地抱怨道。
其實他能理解李俊興的不爽,也并沒有被嘲諷到,但畢竟是辜負了人家的一番好意,現在為了配合好友的表演,還是裝出了該有的反應。
誰知李俊興卻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乘勝追擊,反而一本正經地辯解道:“誰跟你炫耀了,說認真的!你不是也喜歡看小說嗎,正好我最近也準備開始寫長一點的稿子投給青春小說雜志,到時候我們的稿子可以裝在一個信封里省一份郵費,很劃算吧。”
這一番辯解前言不搭后語,哪怕李俊興再怎么一本正經,也無法掩蓋其中的邏輯問題,他的話音都還沒落,顧瑾言就發現了華點!
“還說不是炫耀,喜歡看小說就能寫小說,這是哪位天才推導出的神仙邏輯,還裝在一個信封寄出去,我是連那一點點郵費都缺的人嗎?大猩猩,我看你這是在為難我胖虎,能寫小說很得意吧……”
“我靠,好心當作驢肝肺,老子我這是在承認你的文筆啊,馬德智障!”
大概是真的被顧瑾言裝出來的樣子給氣到了吧,李俊興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也就是顧瑾言道歉道得快,不然立馬挨上一拳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踏馬剛才居然還想求我媽也幫你改改稿子,結果你這龜兒子就這么對我……”
雖然顧瑾言在發現裝過火之后已經極力地在道歉了,但已經燃起的大火要熄滅下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直到回到教室,顧瑾言也只是勉強讓李俊興的怒意不再表現在臉上,嘴里的抱怨卻一直都沒停下來過。
也正是從這些碎碎念的抱怨中,顧瑾言才了解到李俊興的真實想法。
真要說的話,李俊興罵得沒錯,他確實是有些狗咬呂洞賓了。
他原以為李俊興讓他去寫作投稿,只是單純對之前提議連續被否決的不滿和反擊,可事實卻是,除開這兩項以外,李俊興也是真的在幫他想門路掙錢。
而且并不只是異想天開的腦洞,連初步的計劃方案都已經打好了腹稿。
在李俊興看來,顧瑾言的作文實力并沒有大家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從他那一次作文高分考試卻不及格的著名案例就可以看出來,顧瑾言不是寫不好,而是寫不快!
這在限時進行的考試當中當然是致命的減分項,甚至到了影響‘生死’的地步,但是對于本來就要修改到滿意了才寄出去的雜志稿件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而且就像他之前說的那樣,兩個人都是狂熱的小說愛好者,雖然愛好的方向不同,但在小說方面的積累卻已經足夠,只要用心,至少寫出一篇邏輯通順的雛形不成問題。
之后再由身為出版業資深人士的李母斧正修改,用一周多的時間完成一篇水準線以上的中短篇小說應該還是不成問題。
一個月寫上三五篇,哪怕只有一兩篇過稿刊登,稿費對于普通學生來說就已經很不錯了,更別說入了這個門檻之后,未來可期,以之謀生乃至于出人頭地還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計劃憑空造就,不可避免的帶有濃郁的理想化痕跡,但即便是苛刻的顧瑾言,也不得不承認這其中的可行性。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