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眼底閃著幽幽的光，跟謝霖他們幾個交換了一下眼神。
幾個人將剩下的東西隨意收拾了一下，蘇燕低聲問道：“人偶還帶嗎？”
陳語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要帶你帶！”
牛東雖然感受到了他們的情緒不對，但也沒打算多想。
他心里盤算著，快到過年了，快遞特別多，不比雙十一少多少，趕緊把這些大學生送下去，回去補個覺，到時候多跑幾趟。
又想到老爸也不知道聯絡上薛松了沒有，這里靈氣太過紊亂，要是再聯絡不上，可真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收拾好了嗎？”牛東站門口抽了支煙，回頭問了他們一聲。
“好了，走吧。”
零零碎碎的雪花飄了下來，蕭青深深的吸了一口這冰冷清洌的空氣。
又回頭望向小屋，隱約的看到仿佛默默的站了兩個人，他趕緊把頭扭了過去，默不作聲的繼續往前走。
牛大叔來的時候帶了好幾支電筒，除了兩個女生，別人都拿了電筒，將路上倒也照得清清楚楚，牛大叔的腳印也清晰可見。
安全第一，所有人沒有再試圖走別的路，一個一個踩著前人的腳印行走。
牛東走到最前頭，蕭青殿后。
但蘇燕的腳傷似乎有些嚴重，謝霖在她身后能扶一把扶一把，幾個人就這么緩慢而穩定的往山下走去。
“這個陡坡是......”謝霖語氣興奮了起來：“這是我們那天上山的路！”
牛東在前頭笑了笑，有些感慨的說道：“你們膽子也確實太大了，這條路我們村里的老人都不敢走。”
“以后可不敢這么莽了，都是名牌大學的學生，大好的前途等著你們呢。”
牛東的話隨著風隱約的飄到后頭幾個人的耳朵里，蕭青咳了一聲，打斷了他的絮叨。
他們走到了山中腰最陡的地方，路面又窄又滑，每個人都走得小心翼翼。
但蕭青這一聲咳仿佛是什么訊號似的，蘇燕“哎喲”了一聲，停住了腳步，牛東轉臉看她。
見她臉色發紅，頭上隱隱約約有些汗意，趕緊問她：“怎么了？腳疼的走不了了嗎？”
蘇燕低了低頭，吞吞吐吐的說道：“是有些走不動了。”
她聲音太小，山間又難免有風，牛東什么也沒有聽到，只能擺擺手，示意幾個人靠山壁站著。
又湊近了蘇燕問道：“你說什么？”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只見蘇燕抬起頭快速說了一句“對不起”，牛東滿臉茫然的看著她，還沒來得及張嘴問為什么，她身后的謝霖突然出手推了牛東一把，牛東趔趄了一下，伸手欲抓住山體旁的樹枝，卻抓了個空。
他大半個身子都閃到了懸崖上，腳尖懸之又懸的踩在崖上一塊兒突出的地方。
蕭青在最后頭喝了一聲，“還不動手！”
但謝霖剛才伸那一下手已經把所有的勇氣耗光了，聽了蕭青的話，竟然是身后的陳語悄不做聲從下面踢出一腳。
這個上完夜班辛辛苦苦的爬上山來救人的漢子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就這樣命隕山中，他臉上帶著無限的茫然和疑惑，就這么掉下了山崖。
幾個人靠在山崖上，大口的喘著氣。
蘇燕捂了臉，淚水隨著風一下子就被風干了。
蕭青鐵青了臉，咬牙說道：“哭什么？他不死我們就得死！”
陳語漠然的說道：“人不為已，天誅地滅。我的命肯定比個搜救員的強啊。”
謝霖手軟的不像話，連手電筒都快拿不住了。
聽了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他媽的一個個嘴上說的勁勁兒的，最后不還是我動的手。”
“我可跟你們說啊，今天的事，都給我爛到心里。”
“說出去，就是個死。”
蕭青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誰也不比你傻。”
......
時間倒回幾個小時前。
牛東出去看周圍環境的時候，剩下的人眼睛卻盯緊了人偶，原因無他，人偶又發生了變化。
“你們看到了嗎？......”陳語聲音顫抖著問蕭青他們。
“看到了......”
“這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們中肯定會有人死！”
人偶的脖子上又出現了一道紅線，赫然就是徐嫦臨死前看到的情景。
但這次有所不同，這個人偶的臉在他們自己的臉和牛東的臉之間變幻不停。
蕭青掃了驚恐的眾人一眼，緩緩的問道：“你們看到的是誰的臉？”
陳語斜了他一眼，懶懶的回道：“你先說啊。”
幾個人都起了防備的心理，在這樣的環境下，誰也不可能繼續做小白花。
蕭青藏了私心，自然不肯說是看到自己的臉跟牛東的臉在變幻，于是隨口說道：“我看到謝霖的臉跟外頭那個人的在變幻不停。”
謝霖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這么巧？我看到的是你的臉和他的臉。”
蕭青沒有接話，示意了一下兩個女生。
陳語挑了挑嘴角說道：“我看到的是蘇燕的臉跟搜救員的臉。”
蘇燕眼神閃爍，所以最后當然誰也沒說實話。
“我想，那個妖怪還在，不過變幻不停的意思肯定是，下一個死的不是守林員，就是我們自己。”
“所以.......只能先下手為強了。”蕭青的眼睛在燈下閃著幽幽的光，仿佛一條食腐的鬣狗。
牛東掉入山崖的聲響仿佛還在耳邊，不管他們表面上再鎮靜，但最終殺了一個人卻是事實。
共同的秘密并沒有讓他們更加親密，大家下意識的又錯開了些距離。
謝霖忽然開口道：“換個位置吧，我眼睛不好，有點看不清前方的路，萬一再給你們帶岔了。”
蘇燕擺擺手說道：“不行，我不行，我的腳還沒好，我走在前頭也不行。”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
陳語笑了笑，用一種奇異的口氣說道：“哦？那我走前邊吧。”
蕭青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陳語身上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她仿佛能看到蕭青的眼神似的。
一邊跟前頭的蘇燕換位置，一邊輕松的說道：“疑心重的人，真有意思。”
往下走了幾百米，轉過了那個最陡的坡，前頭傳來一陣喧嘩聲和叫喊聲。
“喂！前頭那幾個，是X大的學生嗎？！”
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