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對自己搖頭，他大約是中毒傷了腦子，一日不見她就渾身難受。

那一抹淺櫻色的身影，在外院里忙碌，他抬頭，放下手中毛筆。

那日，她說想念的那個小乞丐到底是誰？是舊時的相好？還是家中的親人？

看她談吐，也能猜到童年過的不甚安穩。

倘若真的是相好...他們究竟親近到何種地步...

瞬間。當他假設她或已不是完璧之身，心頭怒火頓時燎原，醋意滔天，酸不可遏！

“給本王滾進來！”

掃地的仙童渾身一僵。

唉，又來了。

雖咬牙切齒，也只能滿面堆笑的應聲進屋。

“王爺有何吩咐？”

“研墨！”

“是。”

這么小件事，他還大呼小叫。

“識字嗎？”

“不識。”

別出幺蛾子，明哲保身。

陸壓白她一眼，提筆，利落在白紙上寫下兩字。

乞丐。

她眉間微微一皺。

他卻沒錯過這動作。

小騙子！

仙童頭皮發麻。

他干嘛要寫這兩個字？難道，那天他都聽見了？

穩住磨墨的手，緊張到鞋里的腳指頭蜷起。

完了，這轉世的事情是萬萬不能讓本尊知道的。否則她要遭天譴不說，神尊的渡劫就算失敗。回到天宮還不得把她打個灰飛煙滅...

連帶師祖也死定了...師傅恐怕要哭瞎…撿了她尸身再撕碎一回…

渾身如置冰窖，艷陽天里，她生生打了個冷顫。

死死盯著紙上的字，眼睛都快直了。

陸壓只以為，她是想起了老相好，才這樣失魂落魄。

口中嘗出酸澀滋味，連喝兩口茶都壓不下去。

“本王寫完了。滾吧。”

這會兒，看到她就來氣。

“遵命。”

如獲大赦，僵著步子滾出屋，立到邊廊，拍著胸口后怕。

萬幸，萬幸。

這他要是真開口問起，她可怎么答呀。

左右乞丐這人好編排，但親他那一口，如何解釋？

失策，實在失策。

……

德祿安排府里的事務，路過別樓的日常，聽到最多的一字，就是...

“滾！”

“滾進來。”

“滾出去。”

“滾遠點。”

“滾近些。”

仙童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球，就沒有好好走過路，一直在翻滾。

管家搖頭不問，過去能讓王爺吼出這個字的人，都趕出府了。現在她還安然無恙留在里頭，沒有大礙。

只是，王爺這調情的手段，也太獨特了些…

索性，罵著罵著，仙童漸漸有些適應。

熟悉他的作息和喜好習慣后，心態也日趨平靜。

這日早間，他慣例上早朝去，她進內室收拾屋子。

手上動作不停，嘴里哼哼唱唱。

猛然間直覺身后有人，一轉身，原本該走的人，卻直挺挺立在她身后。

“哇！王，王爺。您怎么還沒走？”

又不出聲？早晚讓他嚇死。

“本王想起來，今日不早朝。”

“哦。”

“你方才在唱什么？”

“呃...小曲兒小調兒…”

“再唱來聽聽。”

“這個，民間調兒粗俗，而且我唱不好，瞎哼哼罷了…”

“唱。”

看他穿個官服，不依不饒的模樣，還挺唬人。

仙童拗不過，清了清嗓子，硬著頭皮開口。

“半吶夜呀三吶更，睡呀么睡不著啊，

摸頭摸腳解心寬，十八隆咚鏘咚鏘。

一呀伸手摸呀摸至在，姐姐的頭發邊吶啊，

姐姐的頭發桂花油甜，十八隆咚鏘咚鏘。”

“夠了！這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奴婢都說了粗俗…這是百姓解悶唱來玩的，小調兒。”

“哪個小調兒是這樣的？”

“十八摸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