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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兩只紙箱

七月十九日上午十點零七分,凌三穿過仁愛醫院門診大廳的時候在巨大的電字屏幕上看到了時間顯示。

現在是三伏天,她并沒有感覺有多么炎熱,這不是因為醫院中央空調或術后體虛的緣故,而是她本身就極為耐熱,不,是既耐寒又耐熱。

而這是所有凌部人經過殘酷訓練鍛造出來的特有體質。

凌三按下了上三樓檢驗科的電梯按鈕后,不免感慨:她也不是毫無收獲地離開了那個地方。

“請問王莉莉在嗎?”凌三繞開排隊等著做檢查的病人,站在B超科護士站問道。

“王莉莉!”埋頭整理單據的護士頭也不抬一下,扯起大嗓門兒便喊了一聲。

然后,凌三便干干地站在那兒等。

“什么事?”大約三四分鐘后,一個瘦削的,長像清麗的年輕護士健步如飛地跑了過來。

整理單據的護士依然忙著手里的活兒,于百忙之中抽出一根手指,準確地指向了凌三所站的位置。

王莉莉看向凌三,問道:“你找我?”

“我來取張林琛醫生的背包。”凌三回道。

“哦,是張叔叔啊!好的,請等一下。”王莉莉露出微笑,點了下頭,便轉身跑走了。

“就是這個包,給你!”很快,王莉莉便拿著一個藍色的背包跑了過來。

“謝謝!”凌三拿過包背在肩膀上向王莉莉道謝。

“舉手之勞,不客氣!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忙去啦!”

“好的,再見!”

“再見!”

其實凌三從一開始就準備了兩個從顏色到款式一模一樣的背包,唯一不同的就是一個大些一個小些。65式軍匕和自動手槍,她放在了大包里,賀鈴的身份證、新手機、錢包、一把鑰匙以及她取下來的面具則放在了小一號的包里。

大包隨著她被推出手術室,一同進入了事先布置好的單人病房,小包則由張林琛幫忙藏到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現在,她成功拿回了自己的包,在欣慰自己識人不俗的同時,更為新生活的開始滿懷期待。

有了好心情,先前的虛弱感似乎也去了大半,凌三步伐加快,朝她的單人病房走去。

伯奇依舊如先時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病床邊,凌四、凌五也依舊不醒人事地躺在地上份外安靜。

“這倆人你打算怎么處理?”

“他們什么時候會醒?”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提了問題,說完又都沉默了下來。

伯奇已感覺到面具就在眼前,他內心雀躍地差點兒想大叫出聲。為了壓抑這股興奮,他只好先回答了凌三的問題:“已經醒了,但我又讓他們繼續睡了。估計五六個小時后才會再次醒來。”

凌三對伯奇這種似有邀功嫌疑的行為不置一辭——面具即將到手,他如此大方倒也不奇怪。不過,后面的事還是她自己處理更好些。

于是她只說自己會處理便未再多作解釋。她坐到病床邊將背包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張似鋼非鐵,比紙厚不了多少的軟質金屬面具。

“這就是你要的面具。”凌三把面具遞給了伯奇。

伯奇接過面具仔細打量,被遮在黑色鴨舌帽下的臉因面具奇怪的材質和超強的柔韌性露出了新奇詫異和疑惑不解的表情。

當然,凌三是看不到他突見稀罕物的傻樣兒,只以為他慣性使然不喜說話。于是她不得不將包放到床前,然后提醒伯奇:“面具給你了,而我并不想再繼續做楊真真了。”

“那你想要什么?”伯奇收起一臉問號,恢復深沉問道。

“我希望楊真真以她希望的樣子活在她所愛的人的心理。”

“你想讓楊真真消失?”

“她本來就死了。”凌三覺得這是最好的處理辦法。最重要的是,無論陸明哲今后有怎樣的私生活,他都會牢牢地記住對楊真真的愛,并因為這份愛善待跳跳。

“你想以什么方式讓她消失?”伯奇對楊真真一點兒興趣沒有,既然面前這個女人如此打算,他就成全好了。

“楊真真這次到湘源是準備參加大學同學聚會的,你就讓她在去的路上消失吧。”

“好。”伯奇爽快地答應下來。

“沒有其它想要的了嗎?我可以無償送你一個愿望”見凌三不再說話,伯奇問道。

凌三聽聞,心理很不以為然。她想要的,從來都靠自己爭取。今天如果他沒來,自己肯定會被抓回去的。可是,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她就會抓住一切機會活下去。因為只有活下去,才會有無數可能,而她則會在這無數可能中尋找出一條最適合自己走下去的路。

當初把那根黑色蠟燭交給劉曉東,無非也是在她無數可能中再添加一種可能而已,能用自然最好,不能用,她也絕不會任人宰割。

“我沒什么想要。”凌三抬看了下墻上的時鐘,逐客的意思十分明了地表達了出來。

伯奇感覺自己有點兒卑鄙了,使了那么點兒小手段輕易就拿走了對她來說也許意義非凡的東西,人家還不要任何回報,這要說出來給別人聽,總感覺有些不怎么光彩。

他不免感嘆:憑生難得惡劣了一回,對象竟然是如此一個無欲無求的女人!

面對臉色蒼白、坐在床邊不再言語的,哦,還不知道她叫什么,以后有什么打算……哎,算了,估計她也不愿意說。

“送你的愿望長期有效,你可以在需要的時候聯系我。”伯奇將衣袋里的黑燭放到床頭柜上,然后朝凌三略一點頭:“那我告辭了。”

說完,伯奇便爽快地消失在了原地。

凌三拿過黑燭收進背包。看來那張面具還有她不知道的秘密。既然對方非要送個免費愿望給她,她也不用刻意拒絕,就當又多了一種可能吧。

隨后,她走出病房找到一名正準備收工下班的護工,拿出幾張大鈔讓其幫忙找兩個大紙箱和封口膠,并讓他在半個小時后過來運走兩箱東西。

十多分鐘后,凌三從樂顛顛跑回來的護工手里接過所需的東西回到病房。

凌三試了試手勁,雖力量還未完全恢復,但側扣箱子,將人推進去裝好封口,攢攢勁還是能辦到的。

于是,凌三緊鎖房門,打開紙箱一陣拖拉推拽,“嗞拉”封口,不過二十多分鐘便萬事搞定。她取下假發和黑框眼鏡,走進洗手間用毛巾擦了擦因連翻動作冒出的汗水,然后再重新戴上。

待重新踏進病房,除了兩只密封好的紙箱,病房里已沒有了其它異常之處。

她盯著紙箱沉思了兩秒,便又從背包里拿出一把短匕在兩只箱子上各插出一個小孔.

“憋死了,麻煩就更甩不掉了。”凌三心中如是想。

隨后,她坐到病床上休息了片刻,再從背包里掏出手機,通過網絡查找到合適的地點,再找到一家快遞公司的電話,然后利用虛擬號碼撥打過去。

“喂,您好,這里是興宏快遞公司。”

“我這里有兩箱東西需要馬上運到燕甘市河邊縣物流集散中心。”

“好的,請問大概有多重?”

“嗯,一百多公斤吧。”

“請告知地址,我們馬上派人過來。”

“昌平鄉鹿鳴山仁愛醫院第二出入口。”

“好的,請留下聯系方式。”

“不用了,有一位姓白的中年男子會在門口等著與你們交接。你們大概多久才到?”

“嗯,最遲二十分鐘。”

“我有一個要求,請快遞員不要用印有貴公司logo的工作服及車子進行裝運。”

“好的,沒問題!”接線員一點兒都不奇怪客戶的要求,并且還非常上道地提供貼心服務:“既然您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安全性請務必放心!我們不會留下可供追尋的痕跡。不過我們需要另收服務費。”

“你把帳號及費用發過來,我網上轉賬。”

待凌三掛斷電話,時間剛過去五分鐘,她估摸著那個護工還要二十多分鐘才會過來搬箱子,便準備拔打張林琛的電話,不過她轉念又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比起因粘染到自己而受到傷害,不告而別可能更適合他倆這段短暫的緣分。

“叩叩……”正在這時,兩聲輕微地敲門聲響了起來。

凌三疑惑,走過去把反鎖的門打開,看見一名手拿托盤的護士正一臉職業化微笑地站在門口。

“咦?這里的病人呢?”護士走進病房打算取走應該已經輸完的液體袋,卻發現病床上空空如也,而液體袋被隨意地扔在了床頭柜上,與之相連的輸液管則沿著柜壁蜿蜒掉落到地上。

“被她家人接走了。我是搬家公司的,負責給他們把東西運回去。”凌三說完,用手指了指房間里兩只大箱子。

“哦,這樣啊!那您隨意!”這名護士明顯滿肚子問號,比如病人自手術后被推進這間病房就一直沒家屬陪著,怎么突然就被接走了?在病房最多兩天時間,怎么就有那么大兩箱子東西要搬走?好好輸著液的,不能等輸完了再走?還有啊,背單上的血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報警的充要條件都具備了,她是不是可以見義勇為一次,挽救一條身陷危境的生命?或者那位不知名的病人已被被弄死分尸了?而那箱子……

護士小姐被自己充分的想象力嚇到了,驚得直冒冷顫,她趕緊收拾好液體袋和輸液管,朝戴著眼鏡假發的凌三略一點長,然后無視背單上的血跡及地上兩只可疑的大紙箱,昂首挺胸、步履從容地離開了病房,且十分周到地為凌三關上了房門。

院規第一條“本分”,護士小姐邊走邊念,效果很好,等一進護士站,她已完全恢復正常,轉身投入其它工作當中。

凌三沒功夫計較剛才那名護士會懷疑什么,畢竟她很快就會離開過里,她坐在病床上開始等護工的到來。

十多分分鐘后,那名護工拉著一個貨運推車找了過來。

凌三按先前計劃好的,讓護工將箱子轉手交給了快遞公司,兩個鐘頭后,箱子就會被扔到燕甘市最大的物流集散中心。

凌四、凌五必然繞開了監控才進入她的病房,現在用兩只隨處可見的箱子把他們弄出去,她相信這就是追查起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凌三站在街角,看著載著兩只紙箱的小貨車絕塵而去,終于露出了一絲微笑。

她背上背包轉身招了一輛出租車:“師傅,請到客運中心。”

“好嘞!”出租車師傅爽快應到,腳踩油門,一溜煙兒地駛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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