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教會的十字軍東征，一直打到了五百年前的神州。”

“不，不如說只是邊界而已。僅僅只是邊界，就失敗了。”

導致他們失敗的原因有，那就是過于自大了。不過，在這之上還有一個更加關鍵的原因。

“被神州的人們尊稱為【仙人】的那位。”

當時天命的遠征大軍雖然都只是經過訓練的普通人，但是有著十萬人的龐大數量，就算是風塵在解放律者核心的力量前也無法應對，更別說一個人擊退了。

“赤鳶，赤鳶！醒醒啊，赤鳶！”

頭...好痛。是又想起了什么東西嗎？被稱為赤鳶的少女這么想著。

叫醒自己的是一個有著黑色頭發的女孩子。無論是打扮還是神態，都與一名普通的少女相似。尤其是其身上的穿著，左右的開叉處幾乎將腿部完全露出，如果光看下半身一定會認為這是一個十分性感的女性吧？

實際上并非如此。只看少女的外表，會認為她只有十三四歲也很正常。

誰？

名為赤鳶的少女大腦中完全找不到和眼前的女孩子有關的一切信息。只是隱隱知道，她是對自己十分重要的人。

眼前女孩子頭上的發飾是一對白玉雕成的小蛇。如果知道現在的時間，或許能夠通過這些細節來猜到她的身份也說不定。

“別搖她了，笨蛋妹妹。”

相比起妹妹充滿了少女天真的活潑聲音，這個聲音反而更為冷淡。

如果忽略掉眼睛的顏色和臉上的神態，那么妹妹和姐姐的長相完全一模一樣吧？

“可不要忘了她的身份啊。忘記，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沒錯。作為能夠與【律者】這樣的存在相比的【人類】，少女的壽命自然不會短到哪里去。她所度過的第一個【人生】，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

“只要那個【羽毛】在她的身上，那么她在使用羽毛【力量】的時候就一定會忘記一些東西。可能，連她自己都會被遺忘。”

被他人遺忘。

被自己遺忘。

被世界遺忘。

這些對于赤鳶來說，已經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你們是誰？我...又是誰？”

說不出話。答案就在自己的心中，但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從她們的對話中能夠知道，赤鳶是自己的名字。

眼前的姐妹對于任何一個神州人來說都不算陌生。在神州神話中，她們可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藍色眼睛的是姐姐，名字是【伏羲】。

紅色眼睛的是妹妹，名字是【女媧】。

“無論是過去還是未來，這些答案都有許多。”

姐姐這么開口，將簡簡單單的一個回答變得富有了哲學性。

“請回想起來吧，赤鳶。”

“這片大地，還需要你的力量。”

羽毛，從赤鳶的眼前落下。眼前的場景仿佛像是灰塵一樣飄散，成為了時間長河的一部分。

“等等！”

大腦變得一片空白。怎么會？難不成，自己又忘記了什么嗎？

“名字...”

又忘記了。

身上的衣服是多么的熟悉，卻又陌生啊。

迷途的羔羊會忘記回家的路，最終被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野獸所吃掉。最后，只會變成一堆白骨躺在路邊而已。

名為【恐懼】的野獸，正在不斷吞噬著少女的內心。

堅強的少女本不會出現【恐懼】，但是眼前一切遺忘與被遺忘的場景接連出現，令其不得不出現了恐懼。

害怕。

好害怕。

害怕自己的存在會被遺忘掉。

害怕自己會忘記對自己重要的人。

明明說好了在搞清楚那個人為什么會變成律者之前絕對不會死的啊。

只因為這樣就害怕了？那么自己該怎么去面對她？

好濕。

臉上好濕，也好燙。

為什么眼淚止不住？

為什么？

不斷思考著這些，少女的大腦再次變成了一片空白。

淚止住了。但是，似乎又忘記了什么？

難不成，連那個人也要忘記嗎？

那樣的話才不要——這是只屬于赤鳶的任性，也是她數萬年人生里唯一一次任性。

便因為這次任性，赤鳶才沒有忘記對自己最重要的人。

“不想死的話就和我來吧。”

那個人，朝著自己伸出了手。

“畢竟我們，都是希望找到回家之路的迷途羔羊不是嗎？”

仿佛有魔力一樣，赤鳶——【Hua】伸出了自己的手。

多么想要去擁抱她。

想要告訴她自己的心意。

想要和她一起回家。

想要和她做更多的事情。

“啊啊...我...”

明明能夠在那個時候表達出自己的心意。

但是，命運捉弄了她。

好燙...臉上的液體給了赤鳶這種感覺。

手上沾滿了紅色。

冰塊和子彈，穿過了那個人身體。

在自己的視線下，女性倒在了血泊中。看著自己的眼神，卻無比溫柔。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眼淚，再次流了出來。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她會變成律者啊！”

只要是律者就是人類的敵人——對于崩壞的長期恐懼，已經讓人們的內心充滿了這樣的想法。

“明明理之律者就是主動成為了神之鍵，為什么她就不可以幫助人類呢！”

嘶啞的吼聲，在房間里面回蕩著。

劍。

那是一把，藍色的劍，就好像是工藝品一樣精致。

“師傅。”

和自己一樣是神州人的少女，不止一次這樣稱呼著自己。

“師傅？”

她天真的表情，至今還能夠想起。

“師傅！”

擔心的表情...是因為自己嗎？

“師傅...請先離開吧。”

不要。

才不要。

明明就只是一個被收養的家伙而已啊，乖乖聽師傅的話不就好了嗎！

為什么要自己沖上去逞能，為什么要為了自己送命！

“立雪...”

火焰，包裹著少女的身軀。

羽毛落了一地，少女的記憶也隨之飄散。

“符華嗎？看來你就是上面調過來的人手了吧。不過沒關系，這么簡單的任務我還能夠應付得來，你就在一邊乖乖看著好了。”

和她一模一樣的女人。

一模一樣的聲音。

一模一樣的外表。

一模一樣的自信。

“——”

少女屏住了呼吸，似乎怕是下一秒就會失去眼前的人一樣。

鬧鐘聲響起，少女睜開了滿是淚水的眼睛。

是啊...夢，總歸是要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