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熙昨日故意找自己說些令人疑心的話,今日就誘她看這么一出好戲。
是敵非友。
什錦突然覺得需要好好反思一番,怎么自己樹敵無數(shù),友卻,尋不到一個。
又看戲,什錦腦中浮起清城的茶館,小地方就是清凈,人不多,她樂意坐在堂廳里從正午昏到日落喝茶吃點心聽茶館先生扯些有的沒的。
再觀如今,屋里兩個心懷鬼胎的,隔壁幾個惹不起的,這出的戲段子還讓人心慌幽幽的。
前朝遺孤要復國,禍亂朝綱害忠良。卿本佳人,奈何毒蝎。翻山倒海覆本朝,幡然悔悟已晚矣,百姓流離身殘孱,江山不過云煙爾。
“所以她不復國了?”
“還復什么國,都成了人人喊打的禍民妖女,誰愿意臣服。”
“這出戲沒意思。”
“我看不見得,她一開始就沒指望以一己之力恢復王女身份執(zhí)掌權(quán)位。不過是憤恨命運不公,想要攪得人世間天翻地覆罷了。”
“她的身世是烙印,她不甘心,殺敵一百,自損八千。”
“身世浮沉雨打萍。”
同情,憐惜,贊嘆,一切都一切,于她而言,塵中沙礫。
不過于戲而言,好。
“這個旦角不錯,讓人喜憂跌宕起伏。”
“好!好!好!”
“賞!”四座叫賞者眾多。
羅漪也跟著激動,不過還好沒像人家一出手幾百兩紋銀,闊綽人家啊。
羅熙笑著附和兩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到底有沒有看戲。
“這出戲是誰點的?”大皇子陰沉地問。
“大皇兄,你別這么嚴肅,像個老學究似的。”這時候也只有六皇子敢打趣大哥。
“我忍半天了沒敢問,大皇兄你這小丫頭哪兒來的?”二皇子疑惑。
“撿的。”大皇子冷冷地說。好幾天沒見穆哲了,以前三天兩頭來,最近半個月不見了,有事找他,使人去問,竟回信說,讓他安享天倫之樂,暫不打擾了。
我看這小子是皮癢了。
遙兒扮演著乖巧的小倉鼠,嘴鼓囊囊的,聚精會神地望著樓下。
“哪兒撿的,我也去撿一個。”六皇子的大臉杵在遙兒面前,遙兒驚得往后仰,大皇子身形一動連忙接住遙兒。遙兒手攥著大皇子的衣袖,身子一扭往大皇子身邊懷里躲。
“呦,小丫頭和大哥很親嘛。”六皇子尷尬地坐直身子。
“啊!”
“不好了,段老板死了。”一人驚慌失措地從何后臺跑出來,從臺上跌落,一頭栽地,頭破血流。
“死人了!”一時間大廳亂作一團,四散人去。
“怎么回事?”羅漪探頭去看,被紫蘇攔住,紫蘇將窗戶關上,“出事了。”
“戲還沒演完呢,換個裝工夫人沒了。”六皇子漠不關心段老板的死活。
二皇子作壁上觀。
大皇子一招手,下屬去去就回,稟報事由。
“敢唱這種戲,我看也是不敢活了。”大皇子冷酷地斥責。
“先把遙兒送回府。”大皇子把遙兒交給下屬。
“是。”下屬要去抱遙兒,被遙兒躲了過去,遙兒徑直走出廂房,往茶館外走。
“小姑娘挺厲害,招呼都不打一個。”六皇子話多的,大皇子沒有搭理他,往段老板身亡的后臺走去。
二皇子默默地跟上去。
六皇子板著嚴肅臉,去看看。
“五姐,怎么辦啊?”怎么突然就封住了茶館,誰都不許走。
羅熙沒反應,呆愣愣地不作聲。
“三姐?”羅漪膽怯地問。
“沒事,估計是在盤問,等一會查清楚了,我們就可以走了。”什錦難得和氣,笑瞇瞇地安慰六妹妹。
“嗯。”羅漪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