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紙上寫的密密麻麻,看起來就是一份詳細的計劃書,申夏想看得仔細些,以便自己也可以學習學習。可當她越看越覺得熟悉,這里面對應的日期和相應的試題全是自己所熟知的,反應過來,這不就是自己一步一步做的事嗎?
申夏突然有一種逃離這個房間的沖動,她不敢想夏至云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喜歡她?或者補償她?可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喜歡。
夏至云端著切好的水果推門進來,申夏被嚇得立馬轉過頭,臉上驚慌的表情一覽無余。夏至云看向申夏所在的位置,便明白她可能是看到自己做的詳細計劃了。確實,若只是單純的補課,這樣一份詳細的計劃已經超出了應有的范圍了。夏至云倒是不著急,因為他太了解申夏了,第一步肯定會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然后慢慢的疏遠他。
幼兒園的時候不就是這樣嗎?
果不其然,申夏裝作什么都沒發現的樣子,一臉僵硬的笑著說:“阿姨把水果都切好了呀!”
“恩,你先吃吧!”夏至云倒是一臉無所謂,現在的他已經不是那個幼兒園時期傻傻的等待申夏主動回頭的夏至云了。他選擇主動出擊,已經精心布置了這么久,他怎么可能讓申夏這只小蝸牛又一次從他手中逃脫。
申夏心不在焉的吃著水果,夏至云漫不經心的開口問:“看到我給你寫的計劃書了?”
申夏臉色變了又變,無奈點頭:“恩!”她以為夏至云接下來會說些什么,可夏至云也只是輕聲一個字:“哦。”
這下申夏反而忍不住了:“你為什么要制作的那么……詳細啊?”她原本想說的其實是用心兩個字。
可夏至云一臉習以為常:“這沒什么,我一向做事就是這樣,既然要做就要做到最好,馬馬虎虎不是我的性格。”說完又拿起一塊蘋果遞到申夏嘴邊,申夏連忙用手接了過來,申夏這次徹底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夏至云沒有說喜歡她,可申夏覺得這次真不是她自作多情,夏至云對她真的有點不一般,或許夏至云真的是想彌補自己幼兒園時對自己造成的傷害吧。
申夏心不在焉的開始做題,夏至云這次奇跡般的也沒有說什么,所以等夏母叫兩人吃飯的時候,申夏才真正意義的回過神來。
申夏到餐廳,便看到已經坐在餐桌旁的夏至云的父親夏守旗。
申夏父母全是工作人員,對于申夏的教育問題上是慈父嚴母。夏母蔣亭脾氣暴躁,動不動就發脾氣,而申夏與她父親每次兩人緊急滅火,申夏有時候更愿意把自己的有趣事情講給申父聽。
而夏至云家完全相反,夏母蘇梅是家庭主婦,一天到晚在家就是照顧丈夫和兒子,丈夫體貼,兒子也乖巧懂事,學習好的讓左鄰右舍都無比羨慕,所以夏母蘇梅真的就是像水一般溫柔的女人,可能,就是話多了點吧。而夏父夏守旗就是申夏母親的升級版,平日里特別嚴肅,不茍言笑,可打招呼什么也還好,不會特別恐怖。可生氣起來就不一樣了。
大多數女人發脾氣,像申夏母親,多半就是一直嘮叨,只要順著她的心意做,過不了多久也就沒事了,可男人不一定這樣,就像夏至云的父親。申夏小的時候有幸親身經歷過一次,首先他不會喊你更不會罵你,就是定定的看著你,這個時候申夏真的是大氣都不敢出,更別說是哭出聲了。直到申夏長大后,才知道一個詞:威壓。甚至現在一看到夏至云父親,申夏心里都會抖三抖。
夏至云一家在餐桌上也沒有什么食不言的講究,所以夏母不停給申夏夾菜,還問這問那的,夏父與夏至云都靜靜的聽著,說到學習,夏父便也會說一兩句,無外乎就是努力學習之類的。
申夏覺得這頓飯吃的無比艱難,身邊兩座大山,申夏都都覺得自己食物從腰脊椎那個地方吃下去了,所以飯解決的差不多,申夏立馬提出告辭,
夏至云父母讓夏至云送申夏回家,申夏表示現在不是很晚,自己完全可以一個人走回家,可她的反對無效。甚至兩人出門時,夏母再三叮囑夏至云一定要把申夏送到家門口再回來。
夜晚風吹過來挺涼的,申夏原本只是打算去樓下超市買泡面的,所以并沒有穿太厚。更別說現在晝夜溫差大,白天穿的衣服完全不足以抵擋晚上的嚴寒。申夏提了提肩膀,把脖子往里縮了縮,鑒于旁邊有人,申夏盡力讓自己表現的跟平常一樣。可夏至云早有所發覺,他脫下衣服遞給了旁邊的申夏:“穿上吧。”
申夏心里一陣尖叫:“啊啊啊啊!這是什么情況?真的好撩啊!”可她真的很糾結,她真的不想再接受夏至云對自己過度的好了,申夏聳了聳肩:“你趕緊穿上吧,很冷的,我很快就……到家了。”夏至云沒等她說完,直接自己上手把衣服披到了申夏身上。申夏小小一只被埋在了衣服里,這次申夏清楚的聞到了夏至云衣服上的薄荷香味,她頓時忘記了拒絕,也……不想再拒絕。申夏想:夏至云沒有說喜歡自己,沒必要自己要想那么多。
殊不知,這就是夏至云的戰略,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一腔孤勇的向申夏表明自己的心意,那丫頭反而會退避三舍,可當似是而非的對申夏好的時候,申夏反而自己就糊涂了,她也不好意思說因為自己覺得對方喜歡她就遠離人家吧。
先這樣吧,等申夏習慣了自己的存在就好了。夏至云這樣安慰著自己。
晚上,申夏早早就上了床,這是近一個月來第一次睡這么早。因為她做著今晚夏至云剛給自己的新資料,腦海里想到的不是解題方法,全是夏至云,給自己補課嚴格的夏至云,籃球場上從容淡定的夏至云,公交站臺一臉吃醋的夏至云……她躺床上,都覺得自己枕邊有薄荷香味。申夏覺得自己瘋了,她覺得自己真有必要離夏至云遠一點,可她又沒理由這么做,夏至云在學習上幫助自己那么多,不能因為自己想夏至云不能好好學習就怪罪夏至云吧。
平常心、平常心……申夏在自己的心理暗示中睡了過去。
第二天,被鬧鐘吵醒的申夏半睜眼摸索著關掉了鬧鐘,艱難的起身去洗漱。擠著牙膏的申夏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事,申夏邊刷牙邊回想自己是忘記了什么,等吐出一口洗漱水,申夏突然想起來了:接吻,她夢見與夏至云接吻了。
申夏生生抑制住了想要大聲尖叫的沖動,開始跟發了瘋似的在衛生間不停的走動,并嘴里念個不停:“啊!我就瘋了,什么鬼?我怎么會做這樣一種夢,天哪!我的媽呀!我做了什么?夏至云對我做了什么?”尤其是做夢這種事,夢醒后很容易忘了自己做了什么,或者說有點記不太清,可只要想起最關鍵的那個節點,整個夢就會特別清晰,現在的申夏就是這種情況,她甚至都能想起接吻時的自己夢里的感覺。
申夏進校門到踏入教室,她覺得今天早上看著自己的每一個人都已經看穿了她的秘密,整個人如驚弓之鳥,動都不敢動,深怕別人會注意到她。一個早自習一個單詞都沒背進去。穆蘭看了半晌申夏,從自己抽屜里拿出一個千層餅遞給申夏,申夏一點胃口也沒有,搖了搖頭表示拒絕。穆蘭確信申夏絕對有貓膩,連自己最喜歡的千層餅今天都沒興趣。可問了半天,申夏只是漲紅一張臉,卻死命搖著頭,什么也不說,。穆蘭也沒有再強求,只是善意的提醒申夏:“既然你不說那就算了,可夏夏,你努力了好久一直想要進宏志班來著,你別到跟前了又出什么狀況,你起碼別影響學習啊。”
對啊。穆蘭的一句話敲醒了申夏。申夏今天在上學路甚至想:要不不要進宏志班算了。如果這么做,怎么可能對得起自己這幾個月來的付出,爸爸媽媽對自己的期盼以及……夏至云費盡心思幫自己提高成績的幫助。
申夏狠狠的抱著穆蘭親了一口,穆蘭倒是被嚇住了,因為申夏平日里根本不喜歡這樣的表達方式。穆蘭更加確信,申夏這次絕對遇到了什么事,不然對什么事都不怎么上心的申夏怎么會這么糾結甚至要靠別人點醒。
申夏卻不再管穆蘭豐富的心里活動,她對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覺得自己太過于矯情,不就是接吻嗎?甚至只是夢見接吻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這樣想著,當上午開始上課的時候,申夏就已經恢復了往日的狀態,她不會讓自己的努力付諸東流。
時間真的過得飛快,換上冬季校服的申夏依然冷的瑟瑟發抖,所以更是窩在教室不出去了。還有一周就要考試了,整個學校都比往日里安靜好多。
可這天還沒下課,教室里突然就開始熱鬧起來,講臺上講課的語文老師也覺得不對勁,要考試了,這些孩子課間時間都抓緊時間在學習,怎么這會開始吵起來。這是,一個聲音響起:“老師,外面下雪了!”這個聲音好像解除了班級的封印,同學們都沒了聽課的心思。
語文老師是個年紀很大的老頭子,他看著眼前這些因看到第一場雪而高興的孩子們,覺得比往常努力學習的樣子更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