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海杰本想開口譏刺對方幾句，但看到白墨軒身上這種未知的變化發生，再也說不出來，有種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

白墨軒又是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這次你不搶著動手了？那我可要動手了！”挺劍便刺！

兩人交手數回合，孫海杰覷空道：“怎么不使你那星光劍法了呀？劍太重，使不起來了么！”白墨軒嗤笑道：“那種花里胡哨的東西，耍給小孩子看的。打了那么久，還沒長大么？”

孫海杰怒極，但還是乖乖閉嘴，一方面是發覺斗口肯定沒他們年輕人厲害；另一方面，則是白墨軒解開了封印，一身真氣有如怒海狂濤。不僅充盈劍身，更是透過劍鋒激發出來。雖然劍招越發的趨于平淡無華，但招與招之間俱是劍氣縱橫。典型的每一招你都不用想，閉著眼睛都知道該怎么擋，但每一招你都得豁盡全力才能擋住。

孫海杰也是猛催內力，每一掌都是重如山岳，招招劈在白墨軒的雙劍上，與其硬拼。當此時刻，無論是劍還是掌，都是飽含著雙方各自的真氣，每一次劍掌交擊，都是雙方內在真氣率先交鋒，然后爆發的氣勁又會將雙方彈開。

所以，高手相爭中，武器與空手已經相差不大，兵刃的鋒銳程度不再重要。武器相當于是真氣的載具，其材質越好，那么能承載的真氣就越多越密，發出的攻擊就越強。

雖然白墨軒未從武器上占到便宜，但同樣的，此時的內力交鋒大多在身外，并基本上還要隔著一柄劍。孫繼海雖是運起了枯寂掌力，但若想奏效，先要在比拼內力時取勝，再要擊破白墨軒的護體真氣。所以只要不是直接打到白墨軒身上，是沒有多少殺傷力的。

雙方互拼三十多招，孫海杰終于尋得一個空擋，狠力一掌逼開白墨軒，兩人復回對峙。

“你那是什么功夫。明明消耗殆盡的內力怎么會突然暴漲的？”孫海杰怒目以視，想要問個明白。

“哈——哈——哈——”白墨軒狂笑三聲，極盡張揚之能事。眼睛盯著孫海杰戲謔笑道：“我說是天魔解體大法你信不信。”

孫海杰被氣得三尸神暴跳，破口大罵：“我去你大爺的天魔裂體大法，要真是……”話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白墨軒已再度攻來。

還是那異常簡練，卻讓人必須老老實實和他一招一招死磕的劍法，不過這次，卻遠超孫海杰的意料。

白墨軒雙手持劍，同時出招。一劍，兩劍，三劍……所出劍招竟是一模一樣！但風格確是大相徑庭，右手重劍大開大合，迅猛剛烈，左手副劍輕盈細膩，詭秘難測。

更要命的是，無論重劍副劍，俱是真氣激蕩，不時透出劍芒。像是自帶了“危險小心”的招牌，絕對不是能輕易應付過去的。而若一味閃躲，輕功身法不高出幾個檔次的話，那要么就是不停被逼得落入敗亡之局；要么劍芒就會不停聚集，等到最后千百道一齊襲來，也是死路。

孫海杰打得異常吃力。雙劍使得是相同招式，那么接招也要用幾乎相同的招式，但卻偏偏一邊要威猛剛強，一邊要輕巧靈動，當真是又別扭，又難受。這擺明是白墨軒在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堂堂正正要仗著自己對內力那令人發指的操控力來碾壓孫海杰。

這還沒完，打著打著，左手副劍突然落后一拍！本來雙手劍招同步，現在則是重劍領先副劍一個“招位”，副劍像是跟在重劍身后出擊，追尋著重劍的軌跡。白墨軒銜接完美，而節奏的錯位使得孫海杰感到像是被無形的大手狠扭了一下，整個人出現了一絲不諧。

然而還沒有結束，白墨軒開始反復變換節奏。副劍從落后一個“招位”到兩個、三個……再到領先一個“招位”到兩個、三個……而更加變態的是，雙劍之間無論相互錯位多少，卻總能相互呼應，每一級錯位都有不同的配合方式在里面。這簡單的劍招真的是一點都不簡單！

孫海杰已被殺得膽寒。他實在想不通，為何白墨軒的內力變得如此深厚。他知道，為了防止被自己枯寂掌力侵入，對方每一式都帶有七成以上的功力，且對方還是主攻之勢，那消耗的內力更會是遠多于自己的。

可現在都已經過了百招了，他怎么還不倒下。好吧，別說倒下，甚至還沒看到他的真氣有那么一絲衰竭的氣象。他是如何做到的？如此長時間的把內力維持在高位輸出的。

其實，孫海杰還算是幸運的。雖然解開了封印，但白墨軒現在也只有他最高實力時的八成左右。再加上他確實十分忌憚枯寂掌力，才使出了這套十分消耗內力的戰術。畢竟后頭還有反噬到來，若是被其傷了身體，那可能就挺不過去了。

接著又有新的變化到來，始終猛攻的重劍突然夾雜了幾下詭招，一直輕盈的副劍則不時地跳出幾記重斬。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孫海杰差點走火入魔。他已是斗志全無，恍惚間，似乎感覺到——那一劍劍極為簡單的招式，就仿佛是一個個最簡單的音符！而把那些招式一劍一劍地擊出，就有如是在演奏一曲優美但卻催命的樂章。

最后，當兩把劍在那不停地和弦，輪奏，雙重奏，交響時，終將譜成一首為人送終的安魂曲！

想到這里，孫海杰再也抵抗不了心中的恐懼感，狂嚎出聲。不管不顧，將所有內力一掌又一掌，不要錢似地揮出。待到氣竭，才反應過來，立馬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回頭看一眼。

白墨軒并沒有追上去，撫胸吐出一口鮮血。雖然擊敗了孫海杰，但想要擊殺他還力有未逮。剛才那種武功也不是一點負擔都沒有的。剛才孫海杰打出了不知道多少枯寂掌，也絕不會一點掌力都沒有侵入。

況且，更要命的——解開封印的反噬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