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夢顏見他眉頭緊皺，上前兩步，道：“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云天淚拉著朱夢顏找了個亭子坐下，道：“猜得不錯，果然是白墨軒干的。”

朱夢顏更是奇道：“那你怎么這幅樣子？”見他不說話，又道：“怎么，一下子知道謎底了，有點不知所措？”

云天淚默然半晌，點點頭道：“大概是吧。”

朱夢顏甚感奇怪，不過也知道不該問的不問，只是道：“如此看來，白墨軒可能是在欺騙林小姐的感情。你只管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讓他們自己處理好了。其它的事也不用去管。”

云天淚苦笑道：“你說得很對，可惜我沒有真憑實據。”他不算說謊，因為“百侶草”乃是絕密，他不能說出去。況且就算說出去，別人信不信是一回事，能不能調出當天的迷藥又是一回事。就算能，也只是家中白墨軒的嫌疑，卻不是什么決定性證據。

朱夢顏還是忍不住道：“你到底憑的什么認定是他呢？他的不在場證明很好呢。”

“掌柜和伙計的證詞我已經作過解釋，不多說了。你還記得嗎？”云天淚加重語氣道：“那天我在他們喝酒的那間廂房里察看，感覺只一會兒，你卻說在外面站得腿軟。”

“記得啊。”朱夢顏露出個難以置信的神情，“你該不會是說……”

“那房間里被下了一種迷幻藥，會讓人生出幻覺：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卻感覺只過了一會。”

朱夢顏有點不敢相信，驚訝道：“世上竟有這種奇異的藥。”

云天淚和她說了會話，心情轉好，道：“看樣子你挺想試試的。”

“哼！讓你在外面等，我在里面睡覺，睡個十年八年的。”

云天淚正和她開著玩笑，突然瞥見她手中扇柄上掛著的玉墜，腦海里電光火石地閃過白墨軒說過的話，對朱夢顏道：“叫你幫個忙可以嗎？”

兩人來到縣衙，正好碰到許捕頭帶著一隊捕快出門，忙問何事。許捕頭道：“林莊主遣人來報，說逮到疑犯，請我等前去收押。”朱，云兩人對視一眼，均暗道：“白墨軒好快的手腳。”

朱夢顏對云天淚道：“云大哥，你和許捕頭一起去看看吧。這邊我會安排好的，你放心。我先去找知縣大人了。”云天淚一點頭，和許捕頭一起去了。

到了現場，剩下的事其實已經很簡單。那疑犯早已被飛鷹莊的人制服，許捕頭正準備收押。云天淚來到飛鷹莊眾人處，白墨軒長話短說道：“我見了那孫連城，以言語試探，發現他當晚的去處很有問題。又感到他像是急著要去辦什么事，便假裝離去，藏在附近。等他出門后再一路跟蹤。”

“結果發現他準備以迷藥等卑鄙手段去對付一女子，便回去告知林伯父。之后大家一起趕來，剛好來了個人贓并獲。果然發現其所用迷藥和當晚迷倒繡云的是一樣的。”

靜靜聽完，那孫連城已被押去大牢，臨走前還不忘發幾句“我爹不會放過你們的”之類的狠話。林莊主冷“哼”一聲，道；“要不是得給官府點面子，早就宰了他。鐵拳幫在我們飛鷹莊面前算什么。”待諸事完畢，一眾人回了林府。

云天淚一路無言。回到莊上，白墨軒自是去見林繡云，告訴她這件事情。云天淚趁機便把‘有十足把握肯定白墨軒是兇手，但還未有證據’的事對林莊主說了。林莊主想了想后，詢問有何計策。

恰好，許捕頭來傳話，說的是明日午后審問孫連城的事，話中暗示一切已準備妥當。云天淚隨把部分計劃簡要一說，要林莊主遵自己安排即可。林莊主點頭表示答應。

好不容易布局完畢，已是入夜。用過晚膳，云天淚一個人坐在園中賞月休息。忽然，一人在他旁邊坐下，卻是白墨軒。此君竟是直接道：“云兄有否為今日沒與我同去見孫連城而后悔呢？”語氣中卻絲毫沒有得意之處。

云天淚一聽，便知他猜到自己進過他房間。不過此時自己知曉了一切，也不在意他到底猜沒猜到。謙虛一番道：“怎會呢。以白兄的厲害，我去了也是一個結果。”

白墨軒的話中竟是有些懷念的味道：“云兄太抬舉我了。哈——和云兄說話真是痛快，竟讓我想起一些以前的事來。

“什么事?”明知他不會說，仍是忍不住問道。

“不說也罷。”接著又道：“唉，云兄好像已經認定了我就是那兇徒。不然也不會進我房間察看。只是我仍是奇怪一件事。”

云天淚發現他有誤會，但不動聲色，笑道：“白兄請問。”

“既然認定我是原兇，那為何現在我‘計謀’得逞，云兄仍是一副好整以暇，吃定我了的樣子呢？”

“白兄你忍不住發問了么。”嘆了口氣，道：“可惜我沒有裝作著急的樣子，以致讓白兄覷見了破綻。唉，看來父親的教導，我還沒能全然領會。”

白墨軒知他話沒說完，閉口不言，耐心等待下文。

“白兄是否真的已經二十六歲了呢？”

一向對答如流的白墨軒終于思索了起來，好一會兒，才道：“如果我不是二十六歲了的話，林莊主怕是疑神疑鬼，早就想要殺了我了。似乎你對我的身份有所懷疑啊？只是……”

“彼此彼此啦！我突然也對云兄你好奇起來了。”

“云兄又是什么身份呢？總感覺你來得太巧，有什么事情要發生。哎——可惜你肯定不會告訴我的，是吧。”說完，站了起來，道：“唉，云兄的此前的話讓我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想不透你到底掌握了什么東西！”

云天淚道：“白兄要走了嗎？”

此話大有深意。白墨軒點了點頭，口上卻答道：“過了明天再說吧。”就那么邁步離去。走到遠處，卻又停了下來。“我們仍是朋友嗎？”

“當然！”

兩人相視一笑，眼神中似乎是有那么一種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