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楓就去了一刻鐘就回來了。

“外面很嚴，還加了賞金。”楊楓進來關(guān)上門說。

“多少賞金一個人。”正偉突然有些好奇領(lǐng)事館會給他們的命標多少錢的價。

“我沒注意看，現(xiàn)下外面危險，暫時不出去，你過來再和我說說山西那邊的事。”楊楓走到客廳的凳子上坐下來對正偉招手。

正偉看了楊楓一眼:“大哥，你給我?guī)追昼姟Ｎ液煤弥仡^到尾鋝清楚些，再好好跟你匯報。”

楊楓點點頭。

“可以了嗎？”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十分鐘，楊楓看著正在沉思的正偉，輕聲問到。

正偉突然被打斷了，抬頭看楊楓，他們兄弟兩很少對視，楊楓仔細的發(fā)現(xiàn)，正偉的眼睛清澈，干凈，不摻一點雜質(zhì)。

“其實也不用這樣，我只有些事情需要問的更仔細，需要再三確認一下，我問道什么你回答什么就是了，不用刻意去鋝。”楊楓又說道。

“好。”

“坐下說。”

單獨跟大哥在一起時，正偉總是有些拘謹?shù)模驗閺男顥鳎醋鹬兀治窇值摹Ｓ绕涫沁@種時候，正偉坐得端端正正。

“去到那邊有什么感受？”楊楓問。

“啊？”

“感受？大哥是問我感受？”見楊楓點點頭，沒理解錯，正偉就繼續(xù)說。

“閻府很大，大的我都快在里面迷路了。這個算不算？”

“算。”楊楓點頭。

正偉放松起來，回想到了什么，又開始沉重起來。

他忐忑不安，惴惴的看了一眼楊楓，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問道:“大哥…，你…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娘親她是日本人。”

楊楓搖搖頭，說道:“我也才知道的。”

見楊楓這么說，正偉松了一口氣，他也不知為什么，之前不知道怎么開口的事，現(xiàn)在說出來也不是想象中那么難了。

“不過，這話你今天終于問出口了，就等你這句話呢。你能問出來，說明你沒什么事了，我也就放心了。”楊楓說。

“這幾天看你有意無意的回避，我也不愿追著你太緊。你的心性我了解，越是藏著掖著對你來說越重要。所以，我很想找個機會和你好好談一談。”

聽完這話，正偉瞳孔一縮。原來大哥什么都知道。

“我…對這結(jié)果，我是有些難過的。”正偉糾正過來:“可能更多的是芥蒂這個身世。”

“嗯，還有嗎？”楊楓聲音很輕。

“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楊楓嘆了口氣，輕輕拍正偉的肩頭。

“以前讀書時剛會背的句子，現(xiàn)在背給我聽聽。”楊楓說。

“不自輕自賤，不妄自菲薄，不矯枉過正，不……”

“嗯。”楊楓打斷了他。

楊楓看著正偉依稀記得那二十多年前的夏天，在諾大的閻府里，那個比他大不了多少歲的女人求他說道:“大少爺你今日堅持要留他一命，那就拜托大少爺你日后賞口飯給他吃，我不求他大富大貴，只愿他平安，在這亂世中平安。”

“我終究是食言了的，看著你學我陷進這危險當中來。不過，我會盡我所能的去保護你，和楊白。”楊楓想起正偉母親的那番話說道。

“對于身世，沒必要耿耿于懷，哪里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你怎么想的很重要。思想。”

“一旦你開始想你是哪里人的時候，你就偏離了內(nèi)心。因為你內(nèi)心有了陣營，有了陣營，就有了立場。有了立場，立場不同，有時就要做違心的事。一旦開始，那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你的本心將會痛苦。所以，我說，哪里人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你能分清是非對錯，判斷正邪，才能遵從本心。才能不被痛苦折磨。”

“內(nèi)心堅定，才不會行差踏錯。有堅守的東西，才有意義。

你就是你，你不是因為大哥才走上這條路的，你是一開始就想拯救國民于水火之中。所以才會不顧我的阻攔，進了軍統(tǒng)訓練營當起了特工。既然你選擇了，開始了，那就保持這個善良的心下去。很多人，剛開始都是善良的，過程中遇到各種人情世故也好，救命恩人也罷，到這一步，一旦有了立場，立場跟自己的初心產(chǎn)生了對立。那變得開始痛苦，一生可以說就毀了。”

“大哥希望你能遵從本心，做自己愿意做的事。”

“我明白了，大哥。之前伯父也曾跟我說過一番話。他說哪里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分辨世界正義與邪惡。”

“嗯，他說的是對的。”楊楓說。

“對這方面，心理上，你還有問題嗎。”楊楓問。

正偉搖搖頭。

楊楓看了他幾秒，頓了頓。

“那好，接下來，有場硬仗要打。上面下來通知，代號400，潛伏在我們身邊。他知道很多秘密。”

“組織要求，將公文報告拿到手，傳給上級。若拿不到，務(wù)必將400除掉。這是組織下達的任務(wù)，代號400是黃仁洪。”楊楓說。

“是。”正偉應(yīng)聲

“這次不再是我們二人行動，組織還另外安排了一組人。準備一下，晚上玄武門墻下碰頭。”楊楓說。

“這是組織安排的任務(wù)。我們倆還有另一個任務(wù)，尋找楊白，搭救楊白，這兩個任務(wù)不沖突，到時候聽我安排。”楊楓拍了拍正偉的肩膀，起了身往屋內(nèi)走。

“好。”正偉答，正偉心里一直記掛著楊白，究竟是什么事能夠讓楊白寧愿翻窗偷偷出去，也不愿和他們商量。

正偉搖搖頭，覺得楊白太不懂事了，做事總是令人操心擔憂。正偉突然想想自己，都這個時候還讓大哥分心來替自己解開心結(jié)，大哥此時肯定也很擔心楊白，他們兄妹倆都不懂事，讓大哥操心了。希望楊白出去不是黃仁洪設(shè)下的圈套。

現(xiàn)在他能理解為什么大哥一開始要送他們出國留學了。如果他是大哥，他也會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