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凡知道了自己的成績，自然是準備好好兒犒勞自己一下的，畢竟考了個年級第三，也算是個好事。

既然打算出去慶祝，那白凡肯定是要在外面吃飯的，反正一個人早早回家做一桌子菜也就自己吃，還麻煩。

他左思右想，又掏出手機問了問月島梨紗這附近哪里有不錯的飯店，月島梨紗本來還說她親自來幫忙帶路，可最后白凡考慮到對方放學后還有社團活動要進行，于是干脆拒絕了。

他和月島梨紗的關系也說不上太好，只是在劍道上面有些交流，自己這么麻煩她也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白凡撂下手機，側頭看了一眼古賀富里。

本來他還想叫古賀富里去和他一起吃頓飯，可見他現在滿臉哭喪，連課都聽不去的樣子，也只好作罷了。別人晚上還要吃皮帶炒肉，現在慶祝不是純粹膈應他嗎？

“既然這樣，那就叫上千雪？”白凡心下一動，可這個方案也被他給否定了，千夏千雪這個丫頭平時看上去比他還忙，周末經常混到不見人影，要讓她陪自己吃頓飯，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他思前想后，最后決定去探探早川繪里的口風。

畢竟晚上也不是早川繪里的值班時間，她應該有空出去。

只不過考慮到早川繪里母親的情況，白凡也還是沒有直接打電話，準備親自過去問問。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白凡反倒不再為這件事糾結了，他集中精力，靜靜等待著下午的課程到來。

下午就只有國文以及英語兩門課，在白凡認真聽課之下，時間也算過得飛快，恍惚之間就已經到了放學時間。

白凡對身邊的古賀富里打了聲招呼，示意自己先走一步，背上書包就朝外大跨步走去。

不一會兒白凡就看見了早川家的學生書店。

只不過與平時外面擺放著的書籍促銷或者宣傳板不同，學生書店的門緊緊地關閉著，顯出一抹不同尋常的氛圍來。

“怎么回事？”白凡眉毛皺了皺。

今早他都才和早川繪里一起鍛煉身體，她蒼白的臉色也逐漸在改善，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至于她母親早川里子的身體...應該不會那么巧吧？

他也沒有過于慌張。

興許是今天恰好休息，或者打工的店員沒來呢？

他干脆打著手機手電筒走進了側邊的樓梯間。

樓梯間里還是一如既往的黑，趁著手中的光，白凡抬頭看向二樓的早川家門。

雙扇和式拉門緊緊的被鎖死了，完全就沒有人在的跡象。

“該不會真出事了吧？”這下連白凡都有些吃不準了。

他拿起電話撥打了早川繪里的手機。

只過片刻，他就得到了早川繪里的準確消息。

大概中午的時候，從臥室中爬起取用中藥的早川里子突然休克。

并且還伴隨著抽搐等并發癥狀，現在已經被送進了醫院。

電話里的早川繪里沒有帶什么哭腔，她只是如同麻木了一樣靜靜地訴說著事情的始末，可白凡卻清楚地感覺到了一件事。

早川繪里的天，塌了。

......

白凡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跑到車站的時候他錯過了電車，他又折返回去搭了計程車過來的。

雖說被痛宰了很多錢，可在這種情況下，白凡也沒覺得有什么，他快步上樓，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心內科手術室外的走廊。

早川繪里沒坐在座位上，反而抱住自己雙肩，小肩頭一聳一聳的，顯然是在抽泣著。她的頭發很亂，遠遠的看過去就感覺十分憔悴。

而最奇怪的果然還是她身邊沒有一個親戚陪伴，只有神谷未來同樣坐在早川繪里身邊，用白皙小手輕輕地摩擦著早川繪里的手掌。

神谷未來還背著自己的小書包，顯然是一下課就聽說情況就跑來了這里，她的臉色也不好看，小臉上滿是憂郁，目光也是歪一下，又看一下早川繪里。

“情況怎么樣了？”白凡風風火火地從外面走進來，見到這一幕，也是心下一沉，可他多少還是成年人心態，面色還算沉穩干脆地開口問道。

“醫生說情況不容樂觀...就算搶救過來，估計也會半身不遂。”

早川繪里沒有回答他，反倒是一邊的神谷未來抬起臉，聲音沉悶地回答。

“是這樣啊。”白凡說完這句話后，也沒繼續開口了，他只是心下有些沉重，來到早川繪里面前。

直到這時，早川繪里才算有了些許動靜，她雙眼無神地抬起來，眼角還掛著顯眼的淚痕，一抬頭見到白凡的臉，她就忍不住撲進了白凡懷中，放聲大哭。

“白、白君，我媽媽，我媽媽她——”

“都怪我，我就是個掃把星，媽媽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

“從小就是這樣的，媽媽為了我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她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地叫喊著，原本白紙一樣的臉色更顯蒼白，讓人看去就心生憐意。

白凡被早川繪里抱住，身子擠成一團，可他也只能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小腦袋。

她還只是一個高中生，根本就沒有接受這突如其來沖擊的覺悟。

白凡其實心里也早有過這樣的準備了。

畢竟早川里子長年臥病在床，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的身體狀態十分糟糕。

只不過他想過這一天會來，但沒想到竟然來得這么快。

就早川繪里后面半拖半就的說法，早川里子是早年難產生下她的時候傷了自己身體元氣，近些年來的調養也不見起色，加之最近天氣炎熱，小房間里完全不通風，悶熱導致腦部供血不足。

本來就不怎么樣的身體遭受到這一連串打擊，自然而然就出了今天這檔子事。

事已至此，白凡也沒像早川繪里那樣還反省自己的過錯。

他讓早川繪里坐在自己身邊，皺著眉頭想了很久，最后才側過頭看向早川繪里。

“你打算怎么做？繪里？”

原本雙目無神的早川繪里也是一愣。

她看了一眼白凡，又動了動嘴唇。

她現在應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