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神之位？我從來沒有想要過。

我的靈力漲得如此之快，是因為嬅弋王母自打我來了天珠星，便一直給我吃一味青色的藥丸。

她說我的仙根不穩，為了鞏固我的仙根，叫我每十萬年，便去找她，將她那藥丸吃上一次。不過她也說了，吃了這藥丸，靈力會突飛猛進，她囑咐我不能告訴其他任何神仙，包括清月和修風。她還叫我一定要勤加練習符咒靈力控制之術，否則容易惹上是非。

而我飛升上神的天劫，是清月替我受下的。

此事我也是后來才知曉。那時我做司戲仙子已做了三千萬年，在銀九天偷酒喝的歷史也有了兩千萬年。

那日清月一反常態，竟然遞了帖子，誠摯的邀請我去銀九天，一同賞月華清暉，共飲浮生美醉。我欣欣然前往，便順利的被他灌醉。也不知他究竟灌了我多少，等我醒來已是兩個月后了。我一看自己身周，神仙身上的輝光與仙衣都有了不同，我四處詢問，后來才從修風那里曉得了，原來我已飛升了上神！

我自然是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當我飛升上神歷的天劫，是個醉劫！畢竟，醉了兩個月，我也是醉了！

再后來，過了好幾十個萬年以后，我才從嬅弋王母無意的說漏嘴中，曉得了清月他在我醉酒不省人事時，為我受了十萬道赤鑿火焚之刑，我這才能順利飛升上神。

不管是飛速上漲的靈力，還是上神之尊位。雖然都不是我求來的，不過也確實不是我憑本事得到的。

如此想來。真真慚愧！

寤寐如此一番話，倒是點醒了我。

我的確是沒有資格高傲的。

“還有，你憑什么？你憑什么得了清月上神的青睞？我們平日里，想要見他一面都不能！而你……你卻日日纏著他，賴在他的銀九天！我還聽說，你喝醉了酒竟然可以睡在他的床榻上！”

談到男神仙，寤寐之前一直積壓的情緒，終于爆發。她高聲叫著，尖銳的聲音猶如指甲刮在琴弦上的銳利噪音。

我適才明白過來。原來是清月的桃花！

原來這晨昏殿內，與銀九天大同小異的布置與景致。

原來我的賀宴之上，寤寐跪地仰望著清月，那瑩亮潤澤的目光。

原來清月發話軟禁她時，她的頹然和不掙扎。

事情突然串起來，仿佛串成了一條巨蟒砸在我的面前，尾巴打上了我的肩膀。

我只覺肩膀一沉，心也一沉。

寤寐她……竟然喜歡清月！

寤寐閉著眼，抿著唇，尖尖的嘴角微微翹起，讓人分辨不清她究竟是哭還是笑。

但我知道，無論是哭還是笑，那滋味都逃不過一個苦字！

我憐憫之心驟起，嘆了口氣，緩聲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了。從前我不曉得，但今后我會注意。”

我說完，就感受到寤寐的兩道目光，重重的打在我的臉上。

我抬臉一看，她的目光竟然是震驚的。

我不知道這有什么好震驚的。

“你竟然是這樣的。”寤寐仙子苦笑了一聲，“天珠這萬萬年，你冰珠，從來都是任性放縱，灑脫不羈，高傲自大！我竟不知。你還有如此服軟的時候！”

我垂眸，思索了一番，才緩緩道，“我從來只是性子冷淡些，不愛與神仙們往來，卻不想在你們心中竟成了這般模樣！”

寤寐冷哼一聲。

我接著解釋得更詳細，“我剛來天珠之時，性子還算活潑。后來因為上漲的靈力控制得不好，便不敢與神仙們親近，怕不小心傷害到你們。久而久之，便更加融不進你們了。身邊相熟的，也就那么幾個。

但我也實在做不到在你們面前，裝模作樣，假心假意，做出八面玲瓏的模樣。

在我這里。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便是不喜歡。合得來便玩鬧作伴，合不來便各自安好。

但我的良心，從來都是善的。我從來沒想過要與你們一爭長短，也未曾非要用上神的身份，凌駕你們之上。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仙子實在不必把心思都花在，拿放大鏡去找他人身上的錯處。

如何修行自己，提升自己，改變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我不能讓你們覺得溫暖，可能這就是我的不足吧！還有你說的那些我的懶惰也罷，嗜睡也罷……這些我都聽進去了，今后會努力去改。你說我高傲，其實我并不是高傲，只是你不夠了解我罷了。”

“哼，”寤寐仙子冷哼一聲，“了解也好，不了解也罷，總歸往后是沒機會了！還說這些廢話干什么呢？你來不就是想治我的罪？要打要殺，悉聽尊便！”

寤寐仙子端正地坐在那里，眼中一片決絕，仿佛是一座已經熄滅的死火山。

我抬眼認真看了她一會。

從前只覺得她的五官雖長得還算標致，但湊在一張臉上，卻是怎么看怎么怪，反正不怎么舒服。

如今瞧著，她一對細長的彎眉，一雙大又深的桃花眼，高挺又秀氣的鼻子，有棱有角的鮮紅薄唇，坦然布置在一張小臉上，倒確實是標致得很！

這臉，在剛才又哭又叫了之后，越發顯得自然可觀！

我竟然覺得有點喜歡她這個仙子了！敢愛敢恨，敢說敢做。有什么，便當面說出來！不像有的神仙。當面一套，背后一套。什么時候不小心惹了他都不自知，那種更加難以招架。

彼此心中的話一說開，整個屋子都瞬間亮堂了許多。

我朝寤寐仙子誠摯一笑，“我并不是來治你的罪的！我只是來找你問問清楚。那日我賀宴之時，你說的夢中仙君贈鏡，可是真有其事？”

沒想到寤寐眼中一驚，然后垂下眼眸，想了一會，才撇了撇嘴，冷不丁冒出一句，“為何清月上神不來審我？”

我心中不免撲哧一笑。

“都過了這么久了，清月他沒來過？”我疑惑道。

我心中比剛才放松了些，便架了個二郎腿，一手撐在膝蓋上，一手支著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