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離仙君連忙上前向清月與我，各施了一禮。

“慎離，嬅弋王母可是將我這不聽話的小仆人打發回來了？”我輕蔑的一笑。

慎離躬了躬身子，“嬅弋王母說了，落墟在她那里不吃不喝尋死覓活的，她也一時沒了辦法。不若還是讓他跟在冰珠上神身邊，一來冰珠上神身邊還是多個照顧她的人，也無甚不妥。二來也該讓落墟小仆人好好瞧瞧兩位上神彼此多么恩愛，好叫他知難而退?！?

嘿！也就去了一天，怎么不吃不喝尋死覓活？

嬅弋王母果真不愧是眾神仙之首。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倒是我若相拒，反顯得我不識抬舉了。

我與清月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

慎離仙君又接著說：“嬅弋王母還說，她已經與落墟定好規矩，絕不會再有偷襲上神之事發生了！”

清月默默看著跟在慎離后頭的落墟，眼神沉沉，不知在思慮些什么。

我見落墟既來了，便更加往清月身邊靠了靠。

唉！既來之則安之吧！誰叫是我把他從那玄鐵盒子里引了來？

禮送了清月與慎離后，院子里同以往一樣，只剩了我與落墟。

尷尬肯定是有的。畢竟他等同于被我無情拋棄的前任仙男友。

看了看低頭斂眉的落墟，我從他身邊走過，瀟灑道：“那便各自安好吧！”

——

天珠上的靈寵坐騎規賽，十萬年才熱鬧一回。上一回，我的猊泉豹還未長大，只堪堪拿了個探花兒。當時我便在心里跟自己較了回勁，發誓這一回比賽我非得拔個頭籌，才能不枉我這上神之名頭！

如今鳳鸞龍鳴，彩霞萬披，自是個好時候。這靈寵坐騎規賽便由嬅弋王母定在了后日——七全之日舉行！

所謂七全，便是謂——禮、義、仁、智、信、忠、孝七全是也。

每年七全之日，我東勝神洲之凡界便會舉行大規模的祭祀。凡界眾生便向我等神仙請愿。那左輔仙君便是專司這請愿之收集與登記造冊。

我不做司戲仙子的頭幾年，實在太過無聊。有一次，也是將靈寵坐騎規賽定在七全之日。

那時我便找著左輔仙君，說通了關系，央他與我瞧一瞧那些個凡人的生愿?？珊貌蝗菀琢钭筝o仙君替我開了個小后門，卻不想每每打開那請愿冊，看到的無非就是請求五谷豐登，或者風調雨順，或者國泰民安，或者世界和平的。他們不膩我都膩了！

不過偶爾倒是能看到些新鮮的。比如許愿若某某男不愛她就去吃糞的，還有許愿夫君如若再去妓院就來世變成種豬的，還有請求神仙讓他的某些榻上技巧變好的！這些我倒是真真有些看不懂了。

想來那時，我正看得津津有味呢！卻是清月，甚是無趣。他也不知從哪得了消息，竟滿臉嫌棄的，生生將興趣盎然的我從生愿閣中拎了出來。

我正看得滿面紅光，卻被他拎著后頸的衣襟，一路訓斥出來，說我不知羞，說我不思進取，說也不怕這些個凡人的生愿阻礙了我的修行，還說我若是無聊便定居在銀九天聽他講道。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那些路過的神仙都瞧著我們，竊竊私語，我真真有些惱他了，覺得他如此這般，頗有些折了我的面子。

不過，最終，我才明白。清月那最后一句話才是話，前面說的那些都是鋪墊。云煙一般的鋪墊啊。因為從那次被他抓著之后，我便只能住在銀九天，日日聽他講道法了。

哭！我那可憐的陶曦宮，無了主人，可會寂寞？

唉！當然寂寞！寂寞無垠，惟有淚千行??！

想來上回將這靈寵坐騎規賽定在七全之日，已是百萬年之前了。

落墟一大早就被我派去了常勤殿聽訓，他不在我便自在許多。

我正立在自個兒院子里，悠哉悠哉地抱著胳膊，回憶這百萬年前的天珠風云。

猊泉豹在一旁，圍著蓮花樹的樹干，追玩著一團流云，弄得整個蓮花樹底下都黑氣熏熏。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清月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

“冰珠兒如今怎的如此愛思慮了？我來了都沒察覺。我可記得你以往似乎并不怎么愛動腦子……”

他歪著頭斜睨著我，棕色的眸子清澈見底，正拿了把竹扇在手中敲著。

哼！我眼皮子翻了翻，鼻孔里出著百萬年前的氣！

“怎么哪哪都有你呢？你來作甚？我正氣著你呢！”我撇了撇嘴。

他抑住笑，裝得一臉無辜，揚眉正經道：“若我沒猜錯，這七全之日，定是引得冰珠兒某些不堪的記憶了。話說百萬年前那場靈寵坐騎規賽，冰珠兒臨陣脫逃，竟跑到生愿閣去了。怕是司戲仙子當得久了，仍改不了愛看話本子的毛??！”

哼！我真真恨不得拿鼻孔，眼孔，耳孔都一同對著他出氣。

“我說不過你！就你清月上神那張嘴。平日里不見對哪個神仙說話，偏偏就對我，話多不說，還張口就是這么的毒舌，你這樣真的好嗎？我可是你未來媳婦兒，你這樣就不怕我跑了？”

我一口氣說完，不忘拿白眼飛他。恨不得小拳拳捶他胸口。

清月倒是得意得很。

抿著唇，笑道：“我媳婦兒若是跑了，我自有本事將她追回來！只是媳婦兒愛看話本子，我今后可得在銀九天準備個百千把兒箱子的，供她坐孕之時消遣時間。不知冰珠上神可否告知，去哪里可搜得那些多的話本子呢？”

我那個氣不打一處來呀！清月這貨平日里懟天懟地懟空氣也就罷了，如今懟起他媳婦兒來也是丁點不含糊啊！還沒怎的呢，就來調侃我了！坐孕？美得他吧！

這可該如何調教一番才好??？

我靈機一動。想也沒想就回了一句至今我都后悔的話。

“本上神猶記得那生愿簿上有凡人請求提升榻上之術，想來凡界這些個法術比較齊全。不知清月上神想要媳婦兒坐孕是否也需要？本上神可去凡界為清月上神提溜些個秘籍本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