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神自是知曉天珠上惦記冰珠兒的，多了去了！只是沒成想，如今竟連她的萬年好閨蜜也加入了此隊伍。嗯，甚是合情合理。”

清月冷冰冰丟出這么一句，傲氣得很。說罷，抖了抖袖子，根本不屑與修風解釋，轉身便走了。

我見雨濃仙子的臉色也甚是難看。想著如此不過小過一把戲癮，怎的就鬧出了這些個事。

唉！果然是個闖禍的體質！

說時遲那時快。我沖過去敲了敲修風的頭，把他唬得一愣。

“是我啦！好鄰居好閨蜜，你傻呀！誰說我在陶曦宮睡覺了？”

梁修風一臉懵，“你？”

嘿嘿一笑，“你認不出我也是正常，還是趕緊回去修習去吧！”

他一個上仙怎么可能認得出我一個上神的變化呢？自然要回去多多修行才是。

“你你你！”梁修風語結，光瞪眼指著我。

我沖修風俏皮的眨了眨眼，“我去追清月嘍！你們慢慢玩兒啊！”

說罷我朝雨濃仙子微微一笑，便轉身小跑而去。

一把抓著清月的手臂，也不管頭頂那人是如何冷臉，我只管諂媚的陪笑。

“你看，這滿街的女子都在瞧你呢！怎的只要我變幻？你也該變成個丑丑的胖子才好。”

清月冷冷瞥了我一眼。

“你看你惹了多少桃花！為夫不樂意了！”

好吧，夫君生氣了，得哄！我心中默默垂淚。

我一把把清月拉近些，打算與他好生講講道理。

于是湊在他耳邊說，“清月你看吧，這天珠上統共就那么些神仙，這萬萬年相處，有些個情誼也是常事，只是他們分不清男女情誼與長久相處之情誼罷了。但我冰珠兒還是分得清的。”

清月居高臨下斜睨了我一眼，最終還是拿我沒辦法，只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腦門。便拉著我的手當先行去。

“今日要說的呢，是一個信佛的善人，與一個不信佛的屠夫，之間的故事！列位！且聽我慢慢道來！”

清月的腳步停在一個說書人跟前。

那人面前圍坐了幾個聽書的老百姓兒，有抱著小孩的婦女，也有拄著鋤頭的農民，還有隔壁攤位的小販。

那說書人則是胡子拉碴的，一臉的痦子，背還佝僂著。

“清月，你別告訴我，這就是大羅金仙的轉生？”我拉扯著他的袖子，疑惑不已又難以置信。

“正是。如假包換！”清月盯著那說書人。

果然。一切皆是虛幻！我心中唏噓，不以外界表象而斷真知，冥冥乃相，皆是虛妄！

清月拉了拉我的手，“咱們去聽聽。”

他帶著我尋了個遠些的板凳坐下，立馬就有隔壁茶攤的老板娘問我們是否喝茶。

我點了一壺菊花茶，又想起身上沒帶銀錢。清月也不知從哪里默默掏出來二兩銀子，給了喜笑顏開的老板娘。

那邊說書人已經說開了。

“一個念佛的善人和一個不信佛的屠夫是非常要好的鄰居。每天早上起床后啊！這個善人要是起得早呢，就喊屠夫說：屠夫啊屠夫，起來殺豬嘍！要是屠夫早起就喊善人：善人啊善人，起來念佛嘍！兩個人每天都是如此，彼此就是彼此的時辰。日子一天天過哇！后來啊！兩個人都老了。再后來啊，兩個人都老死了。兩個人死后，這屠夫升天了，而這念佛的善人卻入地獄了。大家說，這是為何啊？”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也有直接走了的。邊退出圈子，還邊說“這說的什么玩意兒啊？哪個說書的說這玩意兒！”

也有陷入了沉思的。

“一定是屠夫做了許多善事，抵消了他屠殺的罪過。而善人又做了許多錯事，折損了他的福報！”有人在旁邊答道。

“我看吶！定然是那屠夫殺的豬，都是給那善人吃了！若是善人不吃，屠夫又何必殺生。為著他人不餓死，而殺生，又何來過錯呢？而為著自己的一己私欲而要別人殺生，這不就叫借刀殺生嗎？罪魁禍首還不是吃的人！”

“冰珠兒，你說呢？”清月默默喝了口茶，清澈的眼睛從茶杯上頭向我看來。

“清月，你是去三十三天學法沒錯，可我待在天珠星上可沒閑著！你這無端端考我是甚意思？”

我一副被小看了的委屈勁，沉聲說道：“這屠夫日日勸善人念佛，心中秉持的是善念，而善人日日勸屠夫殺生，秉持的是惡念。善惡本就是一念之間的事。”

我剛說罷，就聽得那說書人也是說：“因此啊！我們可以看出善惡只是在一念之間。一個人的起心動念就決定他是善還是惡……。”

“如何？我沒說錯吧？”我咩咩笑著，拿手肘戳了戳清月。

他放下茶盞，望了望那滿臉痦子的說書人，又笑著對我說：“冰珠兒在看山是山的境界里，活得十分暢快！如此也未必不是好事。”

我大大的啐了口唾沫，“清月，你說我看山是山，那你就是看山不是山咯？你意思是我才到一重境界，你都已經到二重境界了？你還挺自信！”

我與清月說的境界，是萬萬年前，我因貪戀銀九天的浮生醉，而日日賴在那處。閑來無聊時便與清月論法。贏了的，便可以吃一盅好酒。那時且曾說到過這三重境界。

一重，是看山是山。

二重，是看山不是山。

三重，是看山還是山。

境界的提升，實則是個似颶風般螺旋上升的過程。在漫漫長路的行進之中，在對事物不斷地重復與處理的過程當中，你走的路程看似是個圓，實質上卻是不在原來的位置了，因為你的高度隨著你的閱歷提升了！所以，為何不同閱歷的人，對同樣的事情，用同樣的處理方式，給其他人的感覺卻是不相同，只不過是因為局中人的心態與境界不同罷了。

“我已經到了三重境界，看山還是山了。”清月邊說邊起身，看也不看我，就徑直往那說書人去了。

我挑了挑眉，著實不信上神清月的境界之說。腳下卻也不停，跟著清月來到了說書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