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早瞇起眼,不甘示弱地仰頭與他對視:“所以呢?要我寫感謝信?”
“那倒不必。”他直起身,慢悠悠地整理袖口,”只是提醒你,這里是醫院,下次再亂用衰氣值兌換奇怪的東西造成恐慌……”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惡劣的笑意,“我就把你偷偷備份照片的事上報瘟神。”
申早:“……”
“算計同僚,言而無信,根據《天庭公職人員守則》第三十八條……當受九重雷罰。”
申早磨了磨后槽牙,眼中黑霧隱隱翻涌,突然抓起枕頭朝他砸過去:“馬天啟,你陰同僚?!!”
馬天啟慢條斯理地抬手,修長的食指輕輕一點,枕頭就像撞上無形屏障般軟綿綿墜落。
他從容地推了推鏡框,鏡片后的琥珀色瞳孔閃過一絲戲謔:“畢竟,跟尸體講信用未免太奢侈了。”
“呵,”申早蒼白的指尖深深陷進床單,“那你們死神培訓課是不是還教怎么當老六?”
馬天啟忽然俯身,帶著寒意的吐息拂過她耳畔:“必修課。下次開課,給你留個旁聽席?”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鋒,她眼中黑霧翻涌,他眼底金芒隱現。
申早的系統:【系統警告:檢測到異常能量對沖】
馬天啟的系統:【補充建議:請勿在病房內進行神力切磋】
***
深夜,血液科住院部。
走廊的燈光慘白如紙,將消毒水與食物殘留的氣味照得無所遁形。申早像一縷幽魂般從門縫滑入,繞著黑氣的指尖在空氣中輕輕劃過,感受著病痛與絕望交織的衰氣。
“艾滋病房在左邊...白血病區在右邊...”她舔了舔嘴唇,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慢性病的衰氣雖然慢,但勝在持久啊!”
她飄進第一間病房,三個病人正在沉睡。申早躡手躡腳地靠近最里側的床位,那是個面色蠟黃的年輕人,床頭卡上寫著“HIV陽性”。
“就是你了!”她興奮地伸手,指尖剛要觸到病人的額頭——
“唔...媽媽...”病人突然翻了個身。
申早嚇得一哆嗦,連忙轉向隔壁床。這次她學聰明了,先碰腳——腳底板神經末梢少,不容易驚醒人。
黑霧般的衰氣順著病人的腳踝緩緩上爬,申早滿足地瞇起眼。這感覺,就像餓了三天的野貓終于逮到只肥老鼠。
【衰氣值+15】
“比停尸房差遠了,但勝在安全...”她嘀咕著轉向下一床。
正當她如法炮制時,突然對上一雙圓睜的眼睛。
“鬼...鬼啊!!!”
【驚悚值+100】
凄厲的尖叫劃破夜空。
病人猛地坐起,輸液架被撞得咣當倒地。
隔壁床的老大爺一個激靈睜開眼,看到申早蒼白的臉,直接抄起尿壺就要砸。
“走、走錯病房了!”申早干笑著后退,不小心撞到輪椅,輪椅又撞翻器械車,金屬托盤“哐啷啷”滾了一地。
【衰氣值+15:來自宿主本尊的衰氣】
整個病區瞬間炸鍋。
“有小偷!”
“快按呼叫鈴!”
“那女的臉色跟死人一樣!”
申早抱頭鼠竄,在走廊里左沖右突。
一個護工舉著拖把追過來,她情急之下直接穿墻而過——結果忘了自己現在是實體狀態。
“咚!”
她結結實實撞在防火門上,鼻子差點都歪了。身后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
“她剛才是不是要穿墻?!”
“我就說是鬼!”
【驚悚值+50】
【驚悚值+20】
【驚悚值+5】
……
在系統各項數值的飆升中,申早捂著鼻子一路狂奔到樓梯間,這才喘著氣停下。她調整了一下呼吸,突然發現袖口沾了片枯葉——是剛才穿過某盆綠植時蹭的。
“倒霉...”她嘟囔著拍打袖子,突然聽到系統提示:
【警告!檢測到S級衰氣波動!】
【方位:正上方!】
彈窗打開,果然見到衰燈正在劇烈震動——燈頂的指針死死指向頭頂。
“天臺?”申早抬頭,透過窗戶能看到住院部樓頂的夜空,“這濃度...是有人要跳樓?”
她猶豫了一下。剛才的教訓還歷歷在目,但S級衰氣的誘惑實在太大...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她一咬牙,順著消防通道往上爬。
爬到一半時,她突然停住腳步。
不對啊,死神呢?這種級別的衰氣波動,馬天啟不可能沒察覺。除非...
“除非是陷阱。”她瞇起眼睛,腐爛的指尖輕輕敲擊樓梯扶手。
但衰燈還在瘋狂閃爍,像極了餓狼看見肥羊時的綠眼睛。
“算了,大不了再被鎖鏈捆一次。”申早加快腳步,“明天多吃一根能量棒補回來…”
頂樓的風呼嘯而過,吹得她頭發簌簌作響。申早悄悄推開天臺門,月光像一層慘白的霜,覆蓋在天臺的水泥地面上。
一個單薄的身影坐在天臺邊緣,雙腳懸在二十層樓高的空中晃蕩,病號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喂!”申早下意識喊出聲。
女孩緩緩轉頭,長長的黑發飄舞遮住了半張臉。月光下,她的眼睛卻像兩個黑洞,沒有一絲光亮。
申早快步靠近。“快下來!”她下意識地喊。
“姐姐...”女孩的聲音輕得像一縷煙,“你知道誰強--奸了我嗎?”
申早的指尖一顫。她見過太多將死之人,但這種絕望還是讓她胸口發悶。
“聽著,命比什么都重要。”她慢慢靠近女孩,聲音盡量溫柔,“你先下來,我們有話好好說——”
女孩笑了,那笑容讓申早渾身發冷。
“不重要了。”
她向后一仰。
“等等!”
申早猛地撲過去,手指抓住女孩的手腕。
“抓緊我!”申早咬牙,感覺自己的胳膊快要被扯斷。她的身體本就不正常,肌肉纖維一根根崩裂,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放手吧...”女孩輕聲說,突然用力一掙。
申早失去平衡,半個身子探出欄桿。就在她即將跟著墜落的剎那,一道銀光閃過——
“唰!”
冰冷的鎖鏈纏住她的腰,猛地將她拽了回來。申早踉蹌著跌進一個帶著淡淡雪松香味的懷抱,抬頭正對上馬天啟那張冷峻的臉。
“你干什么?”死神的聲音比鎖鏈還冷。
“救人!”申早理直氣壯。
“你一個衰神救什么人?”
“我……我見義勇為,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