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羅灣的夜色被游輪刺目的探照燈撕開一道口子。

“呃，看……”朦朧的燈光下，甲板上一個巡邏守衛(wèi)看著突然被黑霧遮繞的燈光，擦了擦眼睛，“海上怎么突然起霧……”

他話還沒說完，一股如游蛇般的黑霧在甲板陰影處流動，如同活物般纏繞上他和他同伴的腳踝。

兩個全副武裝的守衛(wèi)還未來得及發(fā)出警報，便如斷線木偶般軟倒在地——呼呼大睡。

“A區(qū)清除。”申早在加密頻道輕語。

船頭的另一邊，小八也如鬼影一般躡手躡腳地靠近一個正在抽煙的守衛(wèi)，從后將麻藥針快準狠在扎進他的脖子里。

申早的耳麥里立即傳來小八的回應：“B區(qū)搞定，發(fā)現(xiàn)電梯井。”

跟在申早身后的林亦風利落地卸下守衛(wèi)的磁卡，金屬光澤映出他冷峻的側臉。他指尖在平板上一劃，游輪立體結構圖立即呈現(xiàn)——紅點密集處正是底層貨艙。

申早探頭看過來時，“我知道路。”林亦風身后的艙門突然打開，一道人影悄無聲息地沖兩人指了指身后。

那人正是他的貼身保鏢李成，二個小時前他就以林家保鏢的身份成功混進安保內(nèi)將船上情況探查了一番。

“實驗室在船腹，”他壓低聲音沖兩人道，“至少二十個孩子在下面。”說完，他隱身于門內(nèi)的黑暗中。

林亦風拎著磁卡，機警地看了看兩邊，閃身進入門后。

隱藏在黑暗角落的強哥突然按住耳麥：“注意，東南角有熱源接近！”他粗糲的指尖在狙擊鏡上輕點，“兩個……不，三個巡邏隊交叉巡視。”

跟在兩人身后的小四和小五對視一眼，默契地分列兩側。

小四左眉骨的疤痕在探照燈掃過時泛著猙獰的光，他利落地給麻醉槍裝上消音器。

小五則從戰(zhàn)術腰包掏出幾個微型干擾器，金屬外殼上跳動著危險的紅色指示燈。

第一層的這間食品艙室內(nèi)已經(jīng)被李成清掃，兩個安保被結結實實地捆在一張床上。李成小聲匯報情況，“少爺，接應的漁船已經(jīng)就位。”

“行動。”林亦風一聲令下。

這是他今天早就安排好的一切，只是現(xiàn)在多了申早助力，事情就變得更加簡單。

他父親要知道這一切是他這個親兒子做的，估計肺都要氣炸裂吧！

可他才不想管那瘋老頭子氣不氣死！

他造孽，他來還！

申早的黑霧無聲地涌向通風管道，滲透進整層甲板內(nèi)，將路過的老鼠都下了瞌睡蟲。

她輕松地為眾人開辟出一條隱蔽通道。

管道內(nèi)壁凝結的水珠滴落在她后頸，冰涼如死神的吻。

當攀爬至第三層轉(zhuǎn)角時，一陣微弱的啜泣聲突然從下方傳來。

“找到了。”申早瞳孔驟縮。

透過通風柵欄，她看見數(shù)十個鐵籠整齊排列在貨艙中，每個籠子里都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少男少女們手腕上戴著熒光編號環(huán)，在黑暗中發(fā)出幽幽綠光。

“媽的……”強哥的拳頭砸在鐵壁上，壓抑的怒火在胸腔翻滾。他認出其中一個孩子——正是三個月前貧民窟失蹤的少年阿萊。

林亦風突然按住眾人：“有動靜。”

貨艙大門緩緩開啟，穿白大褂的研究員推著藥劑車步入。

車上的玻璃器皿里，幽藍色液體隨船身搖晃，映得研究員的臉如同鬼魅。

“REBIRTH-11……”申早的指甲掐進掌心。

那藥劑她太熟悉了——正是翁卡脖頸上注射的同款。

“按原計劃。”林亦風冷聲道，“小四小五負責干擾監(jiān)控，強哥帶人解決守衛(wèi)，我和李成幾個救人。”

當?shù)谝粋€鐵籠鎖扣被黑霧腐蝕斷裂時，最小的女孩驚恐地睜大雙眼。申早迅速捂住她的嘴，將一枚糖果塞進她手心——這是小鈴鐺教她的，說甜味能緩解恐懼。

“別怕，”她貼著孩子耳朵輕語，“姐姐帶你們出去看星星。”

甲板上突然傳來刺耳的警報聲。

小八在頻道里急呼：“被發(fā)現(xiàn)了！D區(qū)涌出大量武裝人員！”

林亦風猛地踹開貨艙應急通道：“走！”

孩子們?nèi)缤荏@的雛鳥般被護在中間。

申早殿后，看著前面的人走遠，黑霧在她身后筑起一道翻滾的墻，阻住了整條通道。

無數(shù)香蕉皮和瞌睡蟲正在黑霧中急速涌動，朝追來的雇傭兵撲面而去。

“讓你們見識一下衰神的力量。”

“3、2、1，倒——”

當?shù)谝活w子彈穿透霧氣逼近她時，黑霧彌漫的通道中就已經(jīng)噗通倒下一片。而那顆子顆已經(jīng)從她剛才的位置射進了跟前的艙門門板里。

什么鋼鐵硬漢，什么精銳裝扮，在她的瞌睡蟲面前，就只是倒地睡覺的份兒。

她拍拍手掌，嘴角咧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突然，申早耳中恍惚聽見馬天啟的冷笑：“玩夠了嗎，麻煩精？”

可她回頭，身后除了障目的霧氣，里面并沒有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高大身影！

“幻覺啦！”申早疑惑撓頭。

“大小姐，碼頭3點鐘方向出現(xiàn)老蛇幫的人。”小六的嗓音在加密頻道里帶著電流雜音，卻掩不住興奮的顫抖。

申早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輕輕敲擊耳麥作為回應。

夜風掀起她額前幾縷碎發(fā)，她摸了摸腰間閃著寒光的槍套。

——魚兒上鉤了。

三十分鐘前，老蛇那部改裝過的衛(wèi)星電話突然震動。屏幕上阿KING發(fā)來的坐標正在港口方向移動，最后停在7號碼頭。

——那個跟蹤器，就安裝在小七的無牌面包車上，正緩緩地朝港口駛去。

“去港口？羅家那小妞想跑？”老蛇啐出一口檳榔渣，黃牙在月光下泛著森冷的光，“弟兄們，跟上我，決不能讓這發(fā)財?shù)臋C會跑了！”

五輛改裝越野車咆哮著沖出倉庫，輪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刺鼻的焦糊味。

副駕上的二當家猶豫道：“老大，和阿KING說好的分成……”

“分他老母！”老蛇一槍托砸碎車載導航，“抓到人直接沉海，誰知道是咱們干的？”

后座傳來幫眾粗野的哄笑，沒人注意到后視鏡里，一輛沒有開燈的黑色轎車正幽靈般尾隨其后，車中人（阿KING）的嘴角也扯出了一抹得逞的嘲笑。

7號碼頭彌漫著柴油和魚腥的渾濁氣息。李成站在漁船甲板上，看著腕表指針劃過00：15。

這場解救行動比預期的要快，且沒有任何損傷。順利得有些不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