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2章 隔岸觀火

  • 將驕
  • 一把水壺
  • 3040字
  • 2018-12-04 19:54:07

冬至過后天氣愈寒,往年這個時候一整月不見雨水都是常事,今年卻反常的雨水頗多,冬至剛過去兩日就天降大雨。

大雨整整下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卻有不好的消息傳來——建鄴西邊的佛塔塌了。

幾個月前,建鄴為迎真佛舍利,請高僧弘揚佛法,保東黎舉國平安,蕭玚大傷國庫地在西城建九九八十一座佛塔,內(nèi)塑二百四十三座真佛金身,數(shù)月來香火鼎盛,成為東黎一道盛景。

不料昨夜一場暴雨,二十三座佛塔垮塌,此事以極快的速度傳入皇宮,傳入蕭玚耳中,快得好像前一天就已經(jīng)有人知道佛塔要垮塌提前做好了稟明圣上的準備一般。

因為蕭玚知曉得太快,戶部工部兩部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也來不及遮掩,戶部尚書陳植、工部尚書魏青鶴還在小妾軟玉溫香的被窩里,京兆尹已經(jīng)帶著逮捕文書把完全懵逼的二人從床上直接抓進御史臺大獄。

二部尚書之下參與當初佛塔督造的大小官員悉數(shù)被逮捕,一切發(fā)生得太快,幾乎沒有一個人來得及反應,許多不在抓捕名單只是與佛塔建造有一點關(guān)系的人收到消息都收拾細軟逃出建鄴避風頭,一時間朝堂之上人心惶惶,凡是與佛塔沾邊的都人人自危。

而此時,后宮也并不平靜,一天夜里身懷六甲的徐婕妤無意在自己殿內(nèi)摔了一跤,蕭玚下令給珠鏡殿加強守衛(wèi),似愈發(fā)疼惜徐婕妤幾分,杜昭容心里妒忌得很。

前些日子杜昭容重獲圣寵,蕭玚幾乎夜夜宿在杜衡殿,現(xiàn)在也是隔三差五地來,但杜昭容的肚子就是不見反應,為了早日受孕,杜昭容特召太醫(yī)為自己開了一帖調(diào)理身子的藥,有助孕之效。

第二日,杜昭容命霍清然去太醫(yī)院為她取藥。

提著藥盒路過含光殿外的一處狹長深巷,卻正好瞧見樂清公主蕭淺從角門處出來。

狹路相逢,霍清然是不想理會她的,估摸著蕭淺上次受了罰,這次應當收斂些。

不過霍清然卻想錯了,蕭淺是絲毫不想收斂,看到她便當即怒氣沖沖地走近將她攔下。

“秦千聆!”

霍清然無意與她糾纏,繞開她便欲離開。

蕭淺的兩名熟臉貼身宮女齊齊攔住她的去路。

蕭淺道:“秦千聆,本公主本也不想跟你計較,不過你一個小小宮女太過目中無人,如此,你跪下跟我磕三個頭賠罪,我就原諒你前幾日冒犯之過。”

霍清然眨了眨透著無辜的雙眸,輕笑道:“若我沒記錯的話,前些日子是公主,你,受了太后的責罰,我并未做錯什么,又何需賠罪?”

“大膽!公主面前竟敢不自稱奴婢!”一名宮女喝道。

霍清然眼色冷厲,掃過說話的宮女,那宮女竟被嚇得瑟縮了一下,不敢再說話。

“那件事你不要以為本公主不知道是你跟蕭晗做的,你以為我不敢動你?本公主取你的賤命易如反掌!”

“我是杜衡殿里的人,就算要打要殺,怎么也得看杜昭容不是?我現(xiàn)在要去替昭容取藥,公主你在此處攔著,耽擱了昭容的身子,莫不是又想讓太后責罰于你?”霍清然隨著話語步步逼近,蕭淺被她那冷冽如冰的眼神驚到,竟無意后退了兩步。

蕭淺意識到自己的后退,趕緊站住腳步,道:“你別以為杜昭容得了我皇兄一二分寵愛就護得了你,杜昭容又如何,本公主偏不讓你如意!”

說著,蕭淺突然伸手就去搶霍清然手里的藥盒,霍清然不能暴露功夫,于是假裝柔弱地與她爭奪,旁邊兩個宮女一齊上前幫蕭淺,霍清然手忽地一松,那兩層的紅木藥盒哐啷一聲摔到了地上,打翻了蓋子,好在藥盒質(zhì)量不錯,并未摔壞。

“公主如此阻攔我為杜昭容拿藥,不知是何居心,恐怕鬧到皇上那兒,公主也不好解釋吧?”

“哼,想拿皇兄壓我?好,”她說著往一旁伸手,兩名宮女立刻把地上的藥盒收拾起來,放到她手里。蕭淺將藥盒遞到霍清然面前,冷笑:“你便拿去,等你替杜昭容取完了藥,我再收拾你!”

霍清然接過藥盒,轉(zhuǎn)身便走,不再多看蕭淺一眼。

待她走遠,一名宮女笑著對蕭淺道:“公主,東西已經(jīng)放進去了。”

“很好,去把母妃叫來,賤婢,敢勾引陸臨哥哥,這次我看她怎么辦!”蕭淺看著霍清然的背影,臉上帶著與她年齡不符的狠毒。

“是。”宮女福了福身,往角門去了。

霍清然來到太醫(yī)院,魏太醫(yī)照例引她到后院西廂一間小屋,蕭玴已經(jīng)靜候多時了。

“你常往這太醫(yī)院跑,蕭玚不會起疑嗎?”霍清然有些擔憂地說道。

蕭玴輕輕一笑,道:“我去哪里他都可能起疑,唯獨太醫(yī)院他不會,三年前我以重傷為由放權(quán),蕭玚便借著為我治傷留我在宮中,派太醫(yī)每日為我行診,實際卻是想把我留在宮中監(jiān)視,在湯藥中下慢性毒藥,我一個三年來日日離不開湯藥的藥罐子,往太醫(yī)院跑自然是再正常不過了。”

“下毒?那你……”

“放心,”蕭玴給霍清然一個安心的眼神,淡淡開口:“我已將太醫(yī)換成了我的人,毒藥自然早已未服。”

雖說得淡然,但其實蕭玴曾經(jīng)也斷斷續(xù)續(xù)服過半年的藥。

彼時太醫(yī)還沒能換成自己的人,他幾乎沒有任何勢力,不得不服下那一碗碗帶毒的藥,身體也因此受到極大的傷害,一日比一日過得艱難痛苦。

時間長了,毒性常常發(fā)作,他便一人躲在房間,獨自忍受,封陌守在門口,每次屋內(nèi)幾乎沒有一點動靜。

有一次蕭玴毒性發(fā)作,在房間內(nèi)待了數(shù)個時辰,好不容易挨過去之后,封陌進去后,發(fā)現(xiàn)桌上的所有茶杯都碎了,桌上滿是干涸的茶水和血漬,但他之前卻一點動靜都未曾聽到,他才明白那些茶杯都不是被摔碎的,而是被蕭玴一只只捏碎的,捏碎之后再輕輕放在桌上,不發(fā)出一點聲音,這是怎樣的痛苦,又是怎樣的忍耐。

但是這些,霍清然都不必知道。

她只要看到現(xiàn)在,就好。

霍清然剛要放下心來,突然又想到:“可是你若是沒中毒,蕭玚豈不是就會發(fā)現(xiàn)?”

“我自然是裝作身體越來越弱,魏太醫(yī)也會替我蒙混過去,而且,蕭玚現(xiàn)在也不會殺我,圣旨還在我手上,他只要一日想拿到圣旨,就一日不敢殺我。”

“如此便好。”

“當初蕭玚弒兄篡位,幾乎殺盡手足,如今假借為我治病,倒給自己安個愛護手足之名,”蕭玴言及此,眼中充斥著諷刺。

霍清然攥拳,想起當年種種,恨不得立刻就將蕭玚千刀萬剮了去。

“你可知昨日佛塔垮塌一事?”蕭玴說著,倒了兩杯茶,示意霍清然喝。

霍清然走到桌邊坐下,道:“略有耳聞,戶工二部尚書都入了御史臺獄。”

“沒錯,但你可知這二位尚書是誰的人?”

霍清然搖搖頭:“不知。”

蕭玴飲了一口茶,道:“戶部尚書陳植,工部尚書魏青鶴,他們都是丞相褚徵一黨,這次蕭玚動作太快,褚徵都甚至都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看著兩位尚書入獄,蕭玚已經(jīng)開始對褚丞相出手了,我們只需隔岸觀火,便可坐收漁利。”

“那鎮(zhèn)北軍軍權(quán)的事,你如何安排?”

“如今鎮(zhèn)北軍在鎮(zhèn)遠大將軍齊晟手里,齊晟是褚徵侄女婿,所以鎮(zhèn)北軍軍權(quán)實際尚在褚徵手中,蕭玚定會先設(shè)法除掉齊晟,換人執(zhí)掌鎮(zhèn)北軍,到時蕭玚決計不會用褚徵的人,褚徵也絕不會讓蕭玚用自己的人,兩人僵持之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扶植一個兩邊都不占的新人,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霍清然看到蕭玴握著茶杯的手,拇指似不自覺的來回摩擦著杯沿,不知他何時有了這樣一個習慣。

蕭玴似想起什么,突然問道:“清然,你給蕭玚定神湯里的神仙草可停了?”

“從圜丘回來我便開始減少用量,前幾日已完全停了。”

“清然,”蕭玴望著霍清然,那目光灼灼好似在害怕失而復得的珍寶再次消散,他道:“答應我,以后再也不要以身犯險。”

霍清然愣了愣,嘴唇微動似乎想要說些什么,但她最終只是點了點頭低語一聲:“好。”

少頃,魏太醫(yī)就拿好了藥過來。

霍清然知道時間再長便該讓有心之人懷疑了,遂拿了藥便回去。

待送走霍清然,魏太醫(yī)重新回到西廂小屋,看著蕭玴道:“你的毒尚未完全解之事,你還是沒有告訴她。”

蕭玴望向門外,霍清然離去的方向,淡淡道:“有些事情,她不必知道。”

是,他的毒仍未完全解,偶爾毒發(fā)便痛如錐心蝕骨,神志模糊,其實,這種毒歹毒非常,也許永遠也解不了。

魏太醫(yī)搖搖頭,嘆了口氣,痛心又無奈:“你瞞得了一時,難道還瞞得了一世?她終究會知道的。”

蕭玴道:“哪怕多瞞她一刻,也是一刻。”

主站蜘蛛池模板: 响水县| 洪湖市| 长丰县| 运城市| 吉首市| 綦江县| 菏泽市| 监利县| 绩溪县| 长宁区| 东光县| 清原| 离岛区| 青海省| 新龙县| 永春县| 嵊泗县| 西贡区| 宁化县| 武山县| 福州市| 栾城县| 化州市| 通河县| 息烽县| 黄骅市| 江山市| 云阳县| 通道| 全南县| 都匀市| 廊坊市| 治县。| 运城市| 郑州市| 武宣县| 巩义市| 定陶县| 浦东新区| 新安县| 建始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