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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煙花易冷

子時將至,九霄城上方,忽的裂開金銀般璀璨閃耀的煙花來,七色繽紛,絢麗耀眼,一個接一個燦燦煙花墜落且又飛升,在藍墨色的夜空之中,如夏花之盛,如夢如幻。

御船之內(nèi),碧落帶著小宮人們收拾桌子,忽聽得外頭煙花乍起,便都停了手出來看個熱鬧。

碧落靠著那木頭柱子,抬眼看著天空之上的煙花起落,左不過是一瞬繁華,不知是喜是悲,而煙花燈火之下,立著俊郎美人的身影,飄飄衣袂,如仙升月般,似有朦朧薄霧,蓋住了暗夜之中涌動的旖旎風(fēng)光。

煙花爆竹震耳欲聾,卻又好似遠在天邊,人人看著都是歡喜的,風(fēng)書亭也顯露笑顏,語調(diào)也有幾分輕松,指著天上的煙花笑道:“那個紫色的好漂亮,那個金燦燦的好大啊天君,真好看啊……”

白蘅蕪聞言挑眉,湊過去問道:“你說什么好看?”

風(fēng)書亭一聽,偏頭過去,自己靦腆笑得開心,白蘅蕪扯了扯風(fēng)書亭的袖子,待人轉(zhuǎn)過頭來,又是那平平淡淡的緩緩笑意……

風(fēng)書亭不答白蘅蕪,白蘅蕪只好抬頭看煙花,卻不料剛一抬頭,臉頰處便是一涼,卻又是清冽寒香撲鼻,帶著微微溫?zé)岬暮粑姽饣鹗祸牵邹渴徠^看了風(fēng)書亭一眼,只見身邊的人卻又是那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眼睛里卻是遮也遮不住的竊喜。

那如少年般舒展歡愉的神情,眼里的竊喜似窺見了鄰家的心上姑娘般,惹人歡喜。

白蘅蕪不覺看的有些出神。

正是煙花爛漫之時,船內(nèi)卻突然亂哄哄的,身后慌亂彌生,白蘅蕪尚未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雙音身影,急匆匆跑過來,二話不說,也不顧身份,抓著自己的胳膊就往船頭跑,白蘅蕪只覺得冷風(fēng)無情劃過臉龐,生生的刺痛著,卻只見雙音拉扯自己一步跨上了岸邊,身后又有無數(shù)宮人皆推搡著跑上岸來,雙音不等白蘅蕪問,氣都沒喘勻就說道:“船底漏水,損毀嚴(yán)重,天君,這船有問題!”

白蘅蕪聽后一愣,眸子開始凝成一層霜重,剛要開口,忽然聽見“撲通”一聲,有人落水!

白蘅蕪心下閃過一絲驚慌,隨即有人喊道:“快來人啊,風(fēng)貴人落水了!”

身后侍衛(wèi)早已經(jīng)飛奔趕來,尚未入水救人,白蘅蕪余光瞥見一個鵝黃色的身影,直直落入水中,在夜色下濺起銀色的玻璃水光……

雙音看在眼里,幾乎是風(fēng)書亭落水的一瞬間,碧落幾乎不曾思考,便跳入水中救人,拼命的去拉扯掙扎的風(fēng)書亭……

雖然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然而那只是不痛不癢的言語,此刻雙音心里已經(jīng)開始忐忑起來,她下意識的去看天君,此時此刻,白蘅蕪的眸子依舊是冷冰冰的,沒了初聞風(fēng)書亭落水的慌亂,如同身外之人,瞧著那岸上岸下一場戲般,毫無冷暖可尋。

看著天君的神情,雙音的心一下子沉入冰河之底……

侍衛(wèi)一個接一個的跳下水去,幫忙碧落救回風(fēng)書亭上岸,白蘅蕪看著意識不清的風(fēng)書亭,又看了看凍僵了的碧落依舊離不開風(fēng)書亭的視線……

這湖中岸上,皆是“人荒馬亂”之景,白蘅蕪轉(zhuǎn)身離去,只對雙音說道:“傳太醫(yī),擺駕扶蘇殿。”

半個時辰后,扶蘇殿內(nèi),氣氛漸漸平穩(wěn)。

除卻許燁與文英二位太醫(yī)來來往往,忙碌不堪,所有人都是噤聲而立,各自辦著各自的活計,熬藥的熬藥,倒水的倒水,一切自有分寸。

白蘅蕪坐在風(fēng)書亭床榻邊,低頭看著那冰冷的小臉蒼白無比,緊閉的雙眸緊蹙的眉,額頭卻是滾燙得很。

“天君,如今已是初冬時節(jié),風(fēng)貴人落水的確不妙,不過好在只是邪風(fēng)冷氣入體,大多在養(yǎng)護之上,并無性命之憂,還請?zhí)炀残摹!?

許燁忙得差不多,才抽出空來慰勸白蘅蕪一番。

白蘅蕪只點頭道:“無大礙便好,你且把你家中東西搬進扶蘇殿偏殿住著,這幾日細心照顧,不許有任何差池!”

許燁惶惶應(yīng)下,踹了踹身邊侍從,那人便一溜煙跑了回去,許燁忙去看藥,白蘅蕪清了身邊的人,一時內(nèi)殿只剩了自己與昏迷不醒的風(fēng)書亭。

香爐中裊裊輕煙幾重,白蘅蕪披著外衣,靠在風(fēng)書亭床邊,歪著頭看著窗外陰森森的風(fēng)景……

宮內(nèi)御船制造,大多出自大內(nèi)造船廠與御宮司,造船廠來送的船都是大船,而今晚的御船則是御宮司忙著趕制出來的,只因為自己剛回宮中得知風(fēng)書亭生辰,前后不過幾日時間,自然是不夠的,只是疏漏如此之大,便不得不令人生疑……

御宮司,松竹。

龍章宮,秦若筠。

此時秦若筠不在宮中,又有喪事傍身,無暇分心后宮寵幸,可是若是有心,也不是沒有這個能耐,而反過來,無論前朝還是沙場,風(fēng)家也的確時刻都是秦家需要防范的后起之秀。

此刻,白蘅蕪多希望秦若筠能站在自己面前,對自己說一句他沒有動過這樣的心思,這一切不過是一場意外罷了。

白蘅蕪輕輕嘆了口氣,御船的事情雙音已經(jīng)去查了,沒個所以然之前,何必想這么多……

夜風(fēng)吹散漫天煙火,寂靜得只剩下寒鴉飛去,枝頭喑啞擺動的枯枝聲……

她本不愿意生有疑心,可是隱隱不安,最怕的不是秦若筠動了心思,而是別人,其他她看不見,或者看不清的人……

亥時過半,風(fēng)書亭還是看樣子動也不動,尚未回轉(zhuǎn),白蘅蕪瞇著眼睛打了個盹,卻不自主的想起來碧落上岸時那焦急的神情。

想了片刻,又精神起來,白蘅蕪便索性起身到了院子里,重鏡一直在外頭守著,睡的迷迷糊糊,聽見天君出來忙起身,白蘅蕪便道:“你且去后院睡去吧,這幾日管好扶蘇殿上上下下的事就罷了,屋里頭本君看著,再有雙音,許太醫(yī)就好。”

重鏡聽了不敢反駁,顯然他亦不安心自家主子,可是難得有天君親自照顧的臉面,重鏡只好應(yīng)下,囑咐了上夜的宮人便往后院去了。

一時間雙音踏著霜露而歸,白蘅蕪拉著她回了內(nèi)殿,便聽雙音悄悄說道:“去查了船底,都是普通的脆生木板,御宮司經(jīng)手的工匠宮人都說不曾用過,包括放置在御湖之時,船都不曾有異樣,舒云去查驗時,也并無差池。”

“船是什么時候放置湖中的?那時都有何人?”白蘅蕪問道。

雙音一一數(shù)來道:“舒云是跟著船放置湖中的,入水后并無異樣才離去的,留下俞子甫,碧落還有御宮司,御膳房的宮人,那些個宮人如今都在審問著,連帶著俞子甫也問了,并沒什么破綻。”

白蘅蕪聽后沉默片刻,說道:“碧落,舒云幾個都是自己人,御宮司和御膳房的確都要細查,對了,去看過碧落了么?”

“看過了,已經(jīng)安置去鳳儀宮偏殿了,文太醫(yī)過了去,說無性命之憂,不過風(fēng)寒入體,又加上碧落正值月事,更是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的,現(xiàn)下也是沒醒的,”雙音點頭說道,心里卻是忐忑,不知天君下句要問什么,只是低著頭說起別的道,“如今再大的事也不如天君身子要緊,夜已經(jīng)深了,天君快去睡吧,這里雙音守著。”

白蘅蕪看著雙音神情躲避,也不多說,只是道:“我不累,你去后頭歇著吧,碧落那里讓玉衡和初月好好照顧。”

雙音藏在袖間的手攥緊得出了汗,往日她定要陪著天君身側(cè),可是如今她藏著碧落的事情心虛得很,不敢直面天君,半推半就得便去了后院……

白蘅蕪心里也有些疑惑,自從回宮雙音便有些怪怪的,只是現(xiàn)下事多,待都清靜了再去問個明白罷了。

長夜漫漫,合宮未眠。

御船之事已然不脛而走,說穿了便是沖著風(fēng)書亭而去的,說起這后宮算計,人人都是逃不了的主謀。

秦淮宮中,居亦龍在燈下翻著書,枕夏過來換了盞燈,不由得催促道:“主子,這都幾更天了,趕快歇息吧。”

居亦龍搖搖頭道:“不困。”

枕夏哀嘆道:“好主子,怎能不困呢?從這風(fēng)貴人出事到現(xiàn)在,主子您就一直看書看書看書,這書有那么好看的么?”

居亦龍淡淡一笑:“你想說什么?你困了只管睡去,從前你可是沒這樣嘮叨的。”

枕夏倒是當(dāng)真打了哈欠說道:“唉,風(fēng)貴人出事,連晏宣儀都去看了看,主子也不去瞧瞧?”

居亦龍冷卻了唇邊淺笑,合了書道:“他如今代理這后宮,出了事自然要他操心,不過天君要在扶蘇殿熬著,也不是回事兒,你明兒一早,記得讓秋晨去御膳房拿著精致補品菜肉來,現(xiàn)下且去睡吧,我也去睡。”

枕夏記下,歡天喜地的看著居亦龍合眼,這才離去睡覺。

次日天明,枕夏便催著秋晨去御膳房,左右等到居亦龍起身,秋晨滿載而歸,在簾外道:“主子,師父,食料拿回來了。”

居亦龍穿著衣服,聽了便說道:“放去小廚房吧。”

“主子要做菜么?”枕夏一面給居亦龍穿戴好,一面問道,居亦龍便道:“風(fēng)貴人昏迷不醒,不知何時才能轉(zhuǎn)醒,天君日夜守在扶蘇殿,身子怕是吃不消。”

枕夏笑著說道:“主子真是貼心,說實在的,主子時不時和秋晨學(xué)廚藝,倒是真的派上用場了,可見東西沒有白學(xué)的,我倒也該學(xué)點什么正經(jīng)的了,不過主子你說,寒玉那小子,也沒什么特殊的,怎么那么招那些宮女的喜歡……”

居亦龍聽了好奇道:“咦?寒玉怎么招惹上那些個宮女了?”

枕夏笑道:“哪里是招惹,分明是橫禍飛來,聽秋晨說,咱們不在的時候,正是秋冬換季節(jié)的時候,宮里上上下下的衣裳大多都需要補換,寒玉來往繡坊交代的多了,自然是惹那些宮女們喜歡,可惜寒玉冷冰冰的也不搭理人家,真怕他將來找不到媳婦……”

居亦龍聽著聽著,忽然“撲哧”一聲笑道:“他哪里能找不到呢,分明就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fēng),倒是你啊,年歲也不小,也沒個苗頭。”

枕夏白眼一番,不屑道:“我可不急,我可要守著主子,天君宮里新人舊人不斷,雖然主子身處高位,可難免平安,您瞧風(fēng)貴人,家世顯赫,又有天君寵愛,該是被人算計,還是逃不過的。”

居亦龍已然穿戴好,聽著這話不禁笑道:“這話聽著,像是咒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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