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兒謀反?她不是消失了五年嗎?怎么冷不丁再次聽到她名字的時候,她就成了反賊了?!
唐鶴兒一時被驚訝到,定定看著以則,半天說不出話來,還是以則命身后小廝,去各處打點行囊,明日好準備上路。
以則低頭俯瞰身前站著的這個女子,溫雅從容,抿住的淺色唇瓣有一層淡淡的光澤,極為誘人,可偏偏這像花一樣的女子,竟是顆毒草,心內不停的惋惜,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她的鉗制,作勢就要離開。
唐鶴兒明知道自己被厭棄,也不在意下人們怎么看,她這一刻只知道,襄王要出征就要去搏命,還是和自己的妹子,這樣的骨肉對壘,她如何放心得下。
一個縱身,便伸手攔在以則身前,一張小臉堅持道:“王爺也帶我去。”
這不是商量,是她一定要去的意思。
以則皺眉,唐鶴兒從前絕不是這樣胡攪蠻纏的,怎么自己越冷她,她反而越任性了?
“戰場之上豈是兒戲,讓開!”
“王爺不帶我去,我就進宮求皇上,只要我說有辦法把唐雀兒好好帶回來,皇上定會答應!”
唐鶴兒深知光武帝的訴求,他想贏,但一定不是以取她性命的方法,不然,也不會啟用襄王,天下眼看要亂,給襄王兵馬出征,也是光武帝的賭博,他賭兄長人品,能平亂,也能對他心愛之人手下留情。
唐鶴兒的聰明,也成功阻止了以則要離去的腳步,她確實掐對了,也說準了,他拒不拒絕她都沒有意義了,只要她求了光武帝,皇帝一定會下旨讓她跟隨,與其兜這么一圈浪費時間,他不得不應。
以則冷峻的面孔雖然并未因為妥協而和軟,可口氣,已經沒有剛剛那么冷硬。
“你要去便去,明日一早出發,誤了時辰,沒有人會等你。”
說完,以則甩手離去,唐鶴兒微微舒了一口氣,幸好說動了他,不然戰場上刀劍無眼,她真不知道遠隔千里,要怎么擔心呢。
至于說帶回雀兒,唐鶴兒心里并沒有什么把握,這不過是她想隨軍出征的借口而已。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襄王府門口已經點齊府宅私兵,連人帶行李,一共載了十車的輜重,由八十人押送,浩浩蕩蕩地往都城西門開去。
這都是襄王貼身伺候的,等出了城,再行一百里,匯合了肅仁前來接應的兵馬,這就算是上了戰場了。
唐鶴兒坐在馬車上,被暖爐熏得昏昏欲睡,一路車馬勞頓,看似除了吃睡也無事可做,但卻異常疲憊,晃晃悠悠地行軍,幾乎日夜不停,已經把她人晃得神思恍惚起來。
進了西北地界,一路黃沙煙塵撲面,車外干脆連好景致都沒有,唐鶴兒所在這一天她幾乎都是睡著的,等到了夜晚,氣溫驟降,唐鶴兒冷得更是縮成一團,像一只小獸,縮在馬車角落里抱住被凍得瑟瑟發抖的身子,昏昏沉沉的睡去。
等到醒來,唐鶴兒發覺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周圍轟隆隆的行軍聲也停了下來,偶爾只能聽到幾聲馬嘶,她一起身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不是在馬車里了,而是身處一個軍帳的塌上,身上還蓋著一塊粗糙獸皮,原來已經到了西北軍營了。
那……是不是他把自己抱進來營帳的呢?
唐鶴兒心里慢慢滲出一絲甜意,手里撫了又撫那塊皮毛,心里想的是,自己與王爺經歷過這一場的大戰之后,是不是還能恢復像從前一樣呢……
床榻前,立有一塊巨大屏風,對營帳簡單區隔了一下,唐鶴兒躺在里頭,卻聽見外面帳子被掀開的聲音,緊接著一陣腳步聲混著鎧甲聲,最后在屏風前立定。
然后就聽見幾個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大元帥可是做好決定了?”
以則沉穩道:“對方已經知道我帶兵趕到,定會加強防范,所以不宜拖沓,襲擾唐氏大軍營帳的事,今晚就要執行,他們以為我今日,還要休整,必然放松警惕,只有今晚,是最好時機。”
太久沒打仗,襄王韜略卻是與生俱來的,兵貴神速,他一進營地就已經籌劃好突襲之事,叫肅仁等大將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大元帥此次前來,也是給我方將士吃了一顆定心丸啊。”
以則卻對夸贊反應淡淡地:“皇上還有口諭,叛軍主將唐雀兒要生擒,俘虜她后第一時間,務必要交給本帥,諸位可明白?”
場面一寂,戰場之上,刀劍無眼,要生擒對方主帥,這可是一件大難事,肅仁等人皆是一片難色,面面相覷后,也不知道這圣旨,是應還是不應。
半天,唐鶴兒方聽得以則自嘲地笑笑,把剛剛圣旨里的意思給接了過去。
“不過,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皇上的意思,各位盡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