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光威烈公十四年冬,瑤光郡罕見地下了雪。
這場雪很大,國都內隨處都能沒過腳踝。這對于從來沒見過雪的瑤光子民來說,是一件喜憂參半的事情。因為這場暴雪,蔓延在瑤光境內大規模擴散的傳染病被抑制住了;也因為這場雪,使很多貧苦的百姓因為沒有御寒衣物而凍死了。國都淄南尸骸堆積,慘不忍睹。
威烈公慕容夔召集群臣商討對策。眾臣在朝堂上垂首而立,誰也不敢言語,急得慕容夔破口大罵,但并沒有什么效果。大家在沉默得出了一致結論:這是天災。
但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事情總得要解決。不然這一個冬天過去,瑤光的子民怕是要死絕了。最后還是御史大夫裴胤想了個主意,去天璣請巫師來做法。
天璣是個重農耕,尚巫儀的國家。名滿鈞天的術師不再少數。但數其中一位名叫令狐偃的術士最為厲害。
這個令狐偃性格怪異的很,當時的天璣侯蹇文屢屢下召招令狐偃入宮,但每次的使者都無功而返。最后蹇文一怒之下下了死命令,要么把令狐偃綁回來,要么就地就宰了這個混小子。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被派去抓令狐偃的使臣竟然在臨出發的前一天紛紛暴斃而亡。個個死相平靜,仵作自內而外都沒有發現中毒受傷的痕跡,極為蹊蹺。這件事情隨后震動了天璣朝廷,連帶著整個鈞天都有所耳聞。朝臣紛紛竊語,說蹇文想要過分透曉天機是觸了上天之怒,這令狐偃便是上天派下來懲罰他的,暴斃的這十七個人恐怕只是個引子。蹇文慌了神,趕忙找到國師若木華商議此事。若木華占卜一番,給蹇文的答復是:此人并非池物,人力不可改使其意志,令狐偃目前還沒有危害天璣的意圖,不過還是不要再招惹的好。
既然若木華這么說,蹇文脾性再大也只能作罷。但作罷歸作罷,蹇文心里的這口氣是堵在了心窩子里咽不下去。當看見瑤光此番遞來的國書時,心里的小算盤哐啷啷打了個響,面上卻不動聲色道:“寡人倒是聽聞在我天璣郡有一位能人異士,此人名叫令狐偃,精通卜算風水之術,有勾通天地之能。只是可惜……”
“外臣冒昧,請問君上有何憾?”
“只是可惜他不肯為寡人所用,入朝為官啊。”蹇文說到這里,搖頭嘆了嘆氣。
“敢請君上,此能人現居何處?”
“撫林郡南冥山中”
使臣回到典客署坐臥不安。雖然蹇文派了兩名術士隨他們歸國,但使臣心里卻放不下蹇文剛剛提過的令狐偃。能讓一國之君念戀不忘的人定非等閑。只是這人性格怪異,自己去請倒是沒有什么問題,但對方能跟自己走嗎?
“李大人,有人求見。”
使臣見下屬來報,不禁一愣。想自己在瑤光之地人生地不熟,又無親友故交居于此地,是什么人回來求見呢?“是何人?”
“是一青年公子,沒有拜帖,自稱南冥隱客,指明要拜見大人您。”
使臣眉頭一皺,默默思忱了片刻“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