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請言。”
“王上可否容臣近身講話?”
陵光抬眼看了一眼老老實實的王商,“他是仲先生的人,先生不必避諱。如若不是王商,孤王還發現不了跟在御前十幾年的心腹竟然倒戈了慕容。”
“諾”譽峰有點點的失落,重新理了理自己的衣踞“王上大可將此人重新調回御前。”
“裴淵親眼看見他死了?”
夜梟眨眨眼睛,看著慕容黎把魚食一點點撒進湖里。少主今天難得有興致出來在后園走走,心里還是離不開想這些事情。榮冊把話說得很模糊,只說譽峰已經離死不遠,肯定沒命爬進天璇城門,但是沒說他已經死了啊。這可怎么回稟少主呢。
“……可能……大概……也許死了吧……”
“可能?也許?大概?”慕容黎劍眉一挑“死有這么多描述之詞嗎?”
“還是說,他介于死與不死之間?”
嗯……。夜梟默默的點了點頭,心道裴榮冊就是這么說的,他又沒到現場怎么知道。但是看見少主手中逐漸變形的玉碗,這話溜到舌尖又打了個彎“死了”
“蘇家的門客用起來還真是不順手。”慕容離低頭看看手里裂開的玉碗“這碗壞了,換一個去吧。”
他把碗輕輕交給旁邊侍立的家人,“以后魚食不要用玉碗來盛。”
“諾”那個家人趕忙捧著碗撤了下去了。
“少主,那個碗……”
“怎么了?”
“南宿王御賜之物……”
“如何?”
“無恙,是在下多言了。”
慕容黎不再看夜梟,靜靜的站在微風中,眺望著碧波泛起的漣漪,半晌沒有說話。
周遭羽瓊花香裹挾著慕容黎飄飄的衣帶,在暖暖的春光中融成了一幅畫。夜梟抿了抿嘴唇,眼眶有些濕熱。這個味道他真的不敢久聞,睹物思鄉,他實在太想念在瑤光的日子了。
一股花香襲來,夜梟抬頭,看見慕容黎順手從湖邊的盆栽里折了一只羽瓊別進自己的衣襟“我君思我在,吾子何時還。待子當歸日,共折羽瓊歡。”
“將子不思反,長歌贈君行。行者歌如途,勿使忘鄉南。”夜梟感到自己的的眼淚“啪嗒”一聲掉落在前襟。
這是瑤光的《歌如途》,是故國之人為漂泊游子的送行之歌。
“阿旭臨死之前,曾對黎唱過這首歌。今天,是他的忌日。”
慕容黎摸摸懷中的玉簫,“黎如今當真是漂泊無常,卻不敢歌在其途。”言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稟報少主”一個家人匆匆跑來。
“何事?”
“蘇大人請求將蘇小公子帶回府中。”
“蘇大人既然來了,就把蘇鴛還給他吧。”
“少主不可,那譽峰之事尚未定論,此時把蘇鴛還給蘇瀚,我們就沒有掌握裴淵的籌碼了……”
“裴淵一向不殺人的原則我是知道的,再威逼他也沒有用。蘇瀚即便對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不會為此破例。況且眼下能殺得了譽峰的也只有他了,姑且任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