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望著作勢走出門外的黃皮膚小伙子，心里還是有點不安，總覺得會惹出什么麻煩。他不禁問道：“去接觸他們可不是一個好主意。晚上你打算住哪里？”

格萊恩已經走到門口推開了門，他靠在門檻上，從兜里掏出一根自制雪茄，點燃后吸了一口，然后背對著神父說道：“這里小孩子太多了，不方便抽煙，我去酒吧借住。”

正在兩人說話的空當，艾瑪修女在里面的桌子上翻著自己的行李喊道：“咦，我的十字架念珠呢？你們有看到嗎？”

神父轉頭對艾瑪修女說道：“沒看到。”然后他轉過來繼續對著格萊恩問道，“你身上有錢嗎？”

“沒有，先賒著唄。酒吧的老路易不是你的熟人嗎？等找到加西亞的妹妹，應該有足夠的錢支付我的花銷。”格萊恩說完，沒有回頭的摘下帽子做了一個致敬，然后說道，“你們付錢讓我護衛，既然債主另有人，現在錢貨兩清，咱們沒關系了。”說完朝著街道走去。

神父心里明白，格萊恩是要去搞事情了。他這種讓人心寒的說法，只是為了摘清他和教堂眾人的關系，避免牽連其他人。

“入殮的老不死又要有生意了，就是不知道是一副棺材，還是幾副棺材。”不知道什么時候撞鐘人悄無聲息站在了神父的背后，和神父一起看著格萊恩走出教堂。

……

格萊恩嘴角咬著小雪茄，掏出哨子吹了一下，小怪馬顛顛的跟著他慢慢的從房屋間的陰影里跑出來，剛才這家伙不知道去哪找東西吃了。小怪馬用嘴從背上扯下一條毛毯甩到格萊恩身上。格萊恩覺得自從拿到加西亞給的哨子，這匹小怪馬的聰慧，令人不得不懷疑它能讀懂人心，也不枉他費了這么多事情。落日后盡管天還沒全黑，但夜風習習，讓他感覺有點冷，小怪馬就主動把毛毯扔到了他的身上。

他從口袋里掏出最后一個桃子給小怪馬，對著馬兒說道：“最后一個了，不過估計這段時間不需要你勞累，等事情結束了我再給你搞桃子吃。”

一人一馬向著鎮上唯一開著門的酒吧走過去。選擇酒吧而不是教堂，一方面是他確實不想讓小孩子們牽涉進來，另一方面則是酒吧的位置正好位于兩個幫派據點的中央，簡直是最佳的位置。

酒吧的招牌掉下來了一半，門口用漆刷過的白墻和黑字，也因為年久失修斑駁不堪。卸下馬鞍，讓小怪馬自由行動，格萊恩推開酒吧的門，空無一人的大堂，椅子都倒放在桌子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

“有何貴干？”吧臺后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

格萊恩眨了眨眼睛，適應了一下屋內外的光線差異，這才看清吧臺后是一個矮胖敦實的中老年禿頭男人，灰白頭發就剩了周圍半圈。

“先來點吃的和喝的，在準備一個房間。”格萊恩用手抹了抹桌子上的灰，將馬鞍扔到了收拾干凈的空桌上，然后擺著手說道。

“我這里已經不營業了。飯菜我可以提供一份給你，但吃完了，還是請你連夜離開這里吧。”酒吧老板轉身拿過一個盤子，往里面裝了一些干乳酪，面包和煮熟的土豆，然后走出吧臺，哐當一聲放到格萊恩面前。

“老路易是嗎？”格萊恩吐出半截煙，拿起叉子，往嘴里塞了一口土豆，邊嚼邊說，“神父告訴我的，要找地方住就找你。”

“喬治嗎？既然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還留在這里做什么，找死嗎？”老路易瞪著格萊恩問道。

“我是來掙錢的，找死的只能是其他人。”格萊恩停下叉子，舔了下嘴唇問道，“有酒嗎？”

“有！但是你喝完就走人，我可不想惹麻煩。”老路易取過兩個杯子，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最后兩瓶酒了。”

格萊恩接過杯子滋溜了一口，說道：“沒事。這兩家不是做私酒生意的嗎，我應該能再弄點來。”

老路易聽完豎起眉毛：“小子，你還真打算留在這里啊。你想選哪邊？我勸你小心點，黑寡婦不好惹，毒蝎更恐怖！”

“凱雷是吧，他很厲害嗎？”格萊恩將杯子里的酒喝完，拿過酒瓶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他是這里最快最準的槍手，跟他決斗的人，沒有一個能傷到他。”老路易嚴肅的說道。

“我聽說蝎子的頭目是警長，是凱雷嗎？”

“不是，警長是他的哥哥伊夫，凱雷和他們的小弟弟耶爾都是副手。”

“執法權在他們手里，那蜘蛛們為什么還能活著？”

“黑寡婦的哥哥是駐扎這里軍隊的頭目。再厲害的槍手也不想和軍隊作對。更何況，蜘蛛們總能從軍隊搞到更好的武器。”

“老路易，你高到了不少消息啊。”格萊恩將最后一塊奶酪和面包塞進嘴里，含混的問，“我想知道，與對方的人決斗，他們會追究嗎？”

“西部的規矩，只要雙方同意決斗，死傷無礙，其他人都不會干涉。明面上警長和軍隊還是都會遵循老規矩的。如果你真敢上，對面幫派的人估計還會付錢招攬你。他們對好手可是來之不拒。”老路易奪過酒瓶，抱在懷里像看死人一樣的盯著格萊恩，“你這樣出去惹事，只會浪費我的酒水。”

“我身上現在沒錢。”格萊恩站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面包屑。

“我知道，沒打算讓你付錢。你吃完離開就好了。”

“那可不行，我可沒有理由白吃你的飯。記賬吧，等會辦完事我就會回來。”格萊恩將長長了的頭發向后攏了攏，重新戴上帽子，走出酒吧房門。

酒吧在T字街道的正中間，正好位于蝎子和蜘蛛據點的正中央。格萊恩站在酒吧門口觀察了一下蜘蛛幫和蝎子幫據點外的情況。蜘蛛那邊，下午路上遇到的三個潑皮，正坐在建筑外的欄桿上依著火堆烤肉喝酒。另外一邊的蝎子，有兩個人站在門口守衛著木門，圍墻里面的庭院里傳出來陣陣的吵鬧聲。

格萊恩考慮了一下蜘蛛幫這三個人在路上的行為，他打算先去找蝎子們談談價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