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阿瑟三步并作兩步走的爬上水塔，將守衛沒有推下來的的桶放倒做成屏障，占據高地開始瞄準射擊，掩護提姆等人的偷襲戰術，格萊恩也沒有閑著，他離開水塔和馬車，藏身到一間木屋旁。他的任務比較簡單，就是保護阿瑟，避免被人繞后開了冷槍。

得益于聲東擊西和背后偷襲的戰術安排，加上阿瑟占據了戰術高地，格萊恩面對的壓力并沒有多大，等了半天，提姆等人都開始收拾戰場了，還沒有遇到一次像樣的進攻。

成功射殺敵人的格萊恩，心里像個小孩一樣，正處于把槍當做玩具的興奮狀態。這是他第一次正兒八經使用槍械與人戰斗，剛才的經驗，讓他處于一種半迷亂的興奮狀態，感覺什么都不怕，滿心都盤算著如何能爭取機會多開幾槍，多打死幾個人。也因此，他還在為戰斗興許就這么結束了而感覺遺憾。

突然，阿瑟在水塔上喊了一聲：“格萊恩，有人兜過來了！”說完，阿瑟隱蔽的用手指了一個方向。

現在這種情況，格萊恩覺得正是他大展身手的時機，他抬頭看了看阿瑟的手勢，兩根手指，意思是有兩個人咯，也好，不用擔心沒機會練槍了。

敵人來的方向是在水塔和木屋的側后方，通過雪地迂回過來，有很多廢棄的棚子和房屋，因此能夠很好的遮擋水塔上守衛的射擊角度。

但這兩個敵人選擇的方向卻剛好把他們的側面暴露在了格萊恩的視線中卻不自知。阿瑟之前就趴在水塔的平臺上，讓自己身體盡量被平臺遮擋。雖然遠方的敵人因此很難直接射擊命中阿瑟，只是這也讓他的射擊較度變得狹小，很難應對塔下的襲擊。估計敵人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派了人過來搶占制高點。

“啾啾”兩長一短的口哨，阿瑟發出了示警聲，格萊恩頓時警覺起來。這種像小鳥一樣的哨聲，是他們郁金香約定的暗號，兩長一短表示有危險臨近，要準備拔槍戰斗。

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了雜亂的廢棄棚戶后。真不知道阿瑟是如何在這種復雜環境下看到這兩人的，格萊恩覺得無怪乎營地的人都把阿瑟視作最堅實的依靠。

格萊恩屏住呼吸，凝神定氣，靠在墻壁上穩定身子，雙手架起槍管，借助木屋拐角的木頭拼接縫隙支穩槍支。他看著敵人忽上忽下，半隱在屋檐、棚戶和拐角處的身子，等著他們完全露出身影的一瞬間。

“出來一點，再出來一點，快點再出來一點點！”格萊恩在心中預測著他們的移動軌跡，提前瞄準兩間房屋的空隙處，那是敵人無可避免，不得不露出腦袋的空白點。

興許是運氣，原本作為射擊新手，格萊恩最擔心的就是瞄準快速移動的標靶，可這兩個敵人為了安全起見，小心謹慎的緩慢移動，恰好給了作為新人的格萊恩最好的機會。

“沒錯，就是這里！”血色的世界再次降臨，格萊恩看著眼前行動慢到了極致的兩個敵人，忍不住興奮的喊出聲來，伴隨而來的是扣動扳機的阻力和槍口射擊的嗡鳴聲。

血色世界中，被選中的敵人，腦袋如炸裂的西瓜，一蓬鮮血成扇形噴射，呲了在他身側的同伴一臉一身。直到被一槍爆頭，活下來的另外一個敵人都還沒找到格萊恩身處何處，那人慌不擇路，竟然直沖沖朝著格萊恩跑起來。

在死神之瞳慢動作時空的加持下，格萊恩擁有充分的時間思考和準備，他不急不忙的拉下扳機護圈，將彈殼彈出彈倉，然后再次合上，另新的子彈上膛，接著扳下撞機，快速瞄準，一氣呵成。剩下的就差扣動扳機，打死眼前的敵人。

“嗡”的一聲轟鳴，格萊恩覺得腦中如遭大錘撞擊，血色的世界慕然間在他眼中無影無蹤，由慢到快的時間沖擊，讓他感到心慌意亂。他本想著直接扣動扳機，卻沒想到眼前的景物都帶上了重影，自己的腳下也像踩著棉花，整個世界都天搖地晃起來。

“嘭”的一聲，子彈呈螺旋的式從槍口飛出，帶出一團明亮的閃光，沖著敵人一閃而過。但明顯失去準頭的子彈，只是擦著敵人的袖子邊緣飛過。

原本不知道格萊恩在哪里的幸存敵人，被這一槍嚇得驚慌失措，頓時停下了腳步。他抬頭一看，正好看見格萊恩舉著槍，靠著墻，槍口搖搖晃晃，就像被人從后腦打了一棒。他直覺剛才兩槍，就是對面這個亞洲長相的人開的槍，立刻舉起長槍，瞄準射擊。

“嘭”的一聲槍響。

格萊恩被這一聲嚇得驚醒，腦海中還殘留著剛才那種如鐘鼓在腦中齊鳴的疼痛混亂，眼前則是那個正對著自己保持著開槍姿勢的敵人。

“糟糕！”格拉恩第一個念頭，就是雙手舉槍，閉住眼睛，護在自己的臉前。

“撲通。”

“怎么回事？”預想之中的疼痛并沒有出現，格萊恩睜開雙眼，放下雙手，對面的敵人已經癱倒在眼前。

“你在干什么！”阿瑟聲音從遠處響起。

“我……”格萊恩張著嘴沒有說話。他明白了，自己又被阿瑟救了。此時他才注意到，地上的敵人被射穿了后腦。

阿瑟已經從梯子上跳了下來，氣沖沖的邊走邊指責道：“你在槍戰中為什么發呆？你知道剛才差點你就沒命了嗎？看看你左邊墻上的彈孔，差點就在你腦袋上開了洞！”

格萊恩轉過頭，看到距離自己的腦袋不足一掌遠的木墻上，留著一個被穿透的眼洞，邊緣發黑還有點冒煙。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緊緊抓住他的心臟，他此時才深深理解到剛才他離死亡到底有多近。

“我把后背留給你，是要你保護我，不是讓你在槍戰中發呆！”阿瑟已經沖到了格萊恩的身邊，他一把抓住格萊恩的領子，兇狠的說道，“說，你剛才到底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格萊恩垂著頭，兩只手握住阿瑟的手，“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頭疼發暈，之前還好好的。”格萊恩覺得剛才那種情況，應該是和死神之瞳有關，但他此時還沒想好，這個秘密是否可以告訴阿瑟。

阿瑟松開了手，將信將疑的看著格萊恩，說道：“等結束了，去找牧師看看，你這種問題，不單會送了你的命，還會要了我們的命。你現在頭還疼嗎？還感覺暈嗎”

“還有一點。”格萊恩如實說道。

“給你，試試看。”阿瑟取出兩根煙，丟了一根給格萊恩，“有助于止痛，讓你恢復清醒。”

阿瑟點著火，讓格萊恩就著一起點燃了煙，他吸了一口，吐出煙霧說道：“你小子真是運氣好，聽槍聲，這一波敵人已經結束了，幸虧我來得及幫你一槍。”

格萊恩也跟著深深吸了一口。幾口煙霧吞吐入肺，格萊恩覺得腦海中的疼痛和嗡鳴漸漸歸于平靜。

還沒等他仔細感覺自己的狀態，阿瑟說道：“好了，既然沒事，我們去看看提姆和荷西他們那邊什么情況。”

說著阿瑟將煙頭扔到地上，用腳后跟蹍了幾下，扛著槍向另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