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

黎婷婷剛想說些什么，但頓了一下欲言又止。

“沒事兒，我們就聊聊，你不用緊張。”云承星把聲音放得很溫柔，生怕嚇到黎婷婷。

“哦。”

不過，這對于黎婷婷來說并沒有什么感覺，在她眼中，只有兩類人：信與不信的人。

“哼！”待黎婷婷跟在云承星的身后準備離開，嘴巴一刻都閑不住的沈月妮又在她背后損了起來，“要被星哥罵了吧，讓你囂張...”

眼看著黎婷婷都跟著云承星去接受教育了，而沈月妮還不依不饒地找事兒，這讓一旁從頭到尾都在靜靜關注此事的向小雨終于忍不住發聲：“沈月妮你少說幾句，明明是你搶人家的籃框，話還這么多...”

“向小雨你什么意思？是要故意吵架嗎？”

沈月妮白了向小雨一眼，語氣充斥著囂張和飛揚跋扈。

“我才不跟你吵呢，潑婦罵街一樣，沒素質。”

向小雨厭惡地瞅了沈月妮一眼，轉身抱著籃球離去。

“你....”

沈月妮本想上前再去懟向小雨，沒想到向小雨身后三五個男生圍了過來。

“麻煩你積點嘴德，謝謝。”

其中一個高個男生俯視著矮小的沈月妮，給了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唐燁，你去處理一下她們倆，別讓她們再打起來了。”

云承星有點擔心身后的狀況，便在經過唐燁身邊的時候讓他去控制一下局面。

“好的星哥，交給我...”

唐燁抬起手打了個OK的手勢，馬上就向那群還在爭吵的同學跑去。

在綠茵操場的一棵蒼天松樹下，云承星在擔任老師的五天以來第一次與黎婷婷單獨交談。

“老師，我....”

兩人停在樹蔭底下，黎婷婷抿著嘴唇不知該說些什么。

“說呀，我想聽你的解釋。”

云承星等了半天，卻沒等到黎婷婷再一次出聲。

“算了，反正你也不會相信我的話。”黎婷婷搖了搖頭，冰冷的面龐上沒有一絲表情。

看黎婷婷已經這般絕望，對自己都失去了信任，云承星馬上就進入了老師的角色，語重心長地對著她講起道理：“相不相信，事實就擺在那里。很多時候，我們希望別人去相信我們，不是因為這個事實有多么重要，而是我們需要一份信任。一份，對于你而言的信任。”

“大概吧。”黎婷婷輕輕地呼了一口氣，仿佛釋然了一般。

“黎婷婷同學，我知道你心里非常不好受，但是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可不能再冒然去用暴力解決問題了。畢竟大家都是同學，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總歸不好。”

云承星繼續耐心地循循善誘，以老師的身份開導黎婷婷。

“那老師相信我嗎？”黎婷婷忽然抬起了頭，眼神里流露出了一點渴望，不過只存在轉瞬即逝的那一秒，很快就又恢復了冰冷，“算了....”

“當然相信啊，為什么不呢？”

云承星還是回答了黎婷婷的問題。

“你為什么相信我？”

黎婷婷倒覺得云承星有些奇怪。

“因為老師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啊，你經歷的這些，我也早就經歷過了。何必去糾結誰信與不信呢？反正該懂的人會懂，不懂的人解釋了也不會。就像向小雨同學，對吧？”云承星真誠地看著黎婷婷。

剛才向小雨和沈月妮的對話，云承星和黎婷婷多少也聽到了一些。

“嗯...向小雨，的確和她們不一樣。”黎婷婷點了點頭，冰冷的臉龐上有些匪夷所思。

“好了，回去吧。調整好心情，繼續打球。”

其實通過這簡單的接觸，云承星和黎婷婷的距離已經在潛移默化中拉近了，再問下去就顯得有些多余。

“嗯。謝謝老師。”黎婷婷看了一眼云承星，微微地泛起了一秒淺薄的笑意。

“沒事兒，如果有需要，老師一直在。”云承星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里也在考量著這句話的真誠度。他想，自己打心底還是關心自己學生的吧。

經過這一段小插曲，下午的課也很快就結束了。在下課之前，云承星還是按照體育課傳統的規矩，將全班所有同學召集在了一起：“馬上就要下課了，還有同學沒有過來集合嗎？”

說罷，成群羅列的隊伍們開始自覺報數，清點各排還未到的同學。

“報告！沈月妮不在。”

當學生們確認過人數，就向小雨喊了一聲。

“沈月妮同學去哪兒了？”云承星問。

“好像是在星哥和黎婷婷同學走開之后，她就不見了。”

向小雨提起沈月妮，臉上盡是陰霾和不厭煩。

“可能是去上廁所了吧，誰去找找。”云承星想了想，問道。

“我去吧。”向小雨旁邊的謝蕓蕓舉起了手。

“去吧。”云承星批準道，隨后趁著謝蕓蕓去找沈月妮的時間里，開始調整學生們不耐煩的情緒，“好...大家先辛苦站一下，等沈月妮同學歸位，我們就解散下課。”

然而，十分鐘后，當過道上來來往往的學生們都已經下課完了，也不見謝蕓蕓和沈月妮回來。

就在云承星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準備先放掉學生們的時候，謝蕓蕓一臉恐慌地跑了回來：“——星哥！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謝蕓蕓同學？”

云承星隱約預感到事情有點不簡單。

“沈月妮...好像出事了。”

謝蕓蕓一邊累得喘氣一邊驚魂失措地說著。

“她怎么了？”

云承星焦急地問。

“沈月妮，她....她....”謝蕓蕓說了半天，臉上盡是恐懼和慌張，最后還是打算帶著云承星前去一看究竟，“我也不知道，您還是去看看吧。”

在謝蕓蕓的帶領下，云承星半個班的學生都跟了過去，謝蕓蕓一路上都臉色煞白，沒有說一句話。

當云承星跑到女廁所門口的時候，女廁所里已經陷入了一片張皇失措：“啊！好...好多血...”

擠進人群，云承星幾乎怔住了，他看到離門最近的那一間廁所，沈月妮的胸口似乎被什么利器刺穿了一般，整個人倒在了鮮紅的血泊之中。

“啊！”跟在后頭的向小雨見到此情此景，也嚇得尖叫起來，不禁捂住了眼睛。

云承星觀察到沈月妮身上穿的那件綠白相間的校服，延著窟窿般大的傷口被連同破穿，中間肉色的體膚露出了鮮紅色，他沒有再去試探沈月妮的呼吸，而是做出了準確死亡判定：“她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