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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逢(二)

  • 華英琬琰
  • 木靜宸
  • 2573字
  • 2018-12-03 22:00:22

凌恒毫不隱瞞道:“云州有我的人。”

話畢,周遭陷入了一片沉寂。

云翾默默放下碗筷,警惕地看向凌恒。駐守云州數載,他清楚云州的形勢。云州,治世之瑰寶,亂世為棄履。自維楨王府兵敗,豪門世家都想染指云州,若非這幾年戰事艱難,只怕云州早已易主不說,世間亦再無維楨。就算如此,朝廷也不愿維楨王府獨占云州,各方勢力早已滲透其中,可惜最后都被云琬琰借盧生志一事毫不留情地一一拔去。回想那段時間,當真是處處留心,步步謹慎。云翾思忖著,按理來說,現在的云州應該沒有旁人,莫非他們真的遺漏了鷹揚王府的人?

云琬琰聽聞,卻加深了笑意。注意到云翾對凌恒的敵意,云琬琰親自執壺為云翾添上熱茶,自覺解釋道:“不用擔心。那是凌三公子的人,與鷹揚王府自是不同。”

“是。”云翾拱手向凌恒致歉道:“請三公子見諒。”

凌恒爽朗而笑,抬手握住云翾的手腕,道:“云將軍言重了。琬琰自至云州后書信全無,身份使然,我又不便多方打聽,徒令他人非議琬琰。于是,便派人前往云州,只為探知琬琰是否安好,絕無他意。”

他一派云淡風輕,墨色的幽潭因某個人而神采飛揚,晶亮璀璨。云翾注視著這一雙眸子,不禁動容了。

凌恒輕啜一口酒,看向云翾,盡是玩鬧之色,道:“云將軍這般看著在下,莫非看上在下不成?”

“這……”云翾俊彥瞬時通紅。

隨手拿過帕子,云琬琰“狠狠”地丟向凌恒,道:“俊彥正直忠厚,哪里似你不正經?你莫要拿他逗趣。”

“是,是,我錯了,你別生我氣才好,”凌恒見云琬琰黛眉微蹙,立刻認錯道。繼而看向云翾,他又道:“云將軍見諒。在下早有耳聞,云將軍驍勇善戰,對維楨王府以及維楨軍盡心盡力,將軍忠義,在下深感佩服,有心結交。更何況,維楨艱難之時,琬琰所幸有將軍相助,凌恒感激不盡。琬琰的親人自是我凌恒的親人,適才才會口無遮攔,請將軍莫怪。”

“三公子言重了,俊彥也常聽說公子,對公子并不陌生。

“哦?云將軍是聽何人提及在下?那人又是如何評價在下的?”凌恒湊身靠近云翾,想探聽答案,一雙桃花眼笑嘻嘻地盯著云琬琰。

果然,云琬琰輕咳一聲,打斷他們,道:“俊彥,天色已晚,早些下去歇息吧。”

“是,末將告退。”云翾接到云琬琰的信息,立刻拱手,逃跑似地退了出去。

看著如一陣風離開的云翾,凌恒失望至極,即便如此,他亦舍不得用埋怨的眼神看向云琬琰。調整之后,他正襟危坐,無不羨慕道:“現在看來云州送來的消息都是真的。”

云琬琰挑眉,以眼神詢問他消息的內容,凌恒羨慕而笑道:“你初回云州,云州內外交困,他在你身邊不離不棄;盧生志給你使絆子,他始終伴你左右,不存二心;你執掌維楨,維楨軍傾覆之際,他亦舍生忘死,保國為家更是護你周全。你與他于危難中相互扶持,于沙場上生死相依,這些皆是我夢寐以求而又求而不得的。”

他夢寐以求的是與她并肩作戰,為她擋住光刀劍影,為她攔下明槍暗箭。他羨慕她起戰歌,止干戈,不負維楨,亦疼惜她累累傷痕,心血耗盡,更恨自己無能為力,任邊關狼煙亂,看她縱馬任平川,任朝廷人心寒,看她戰場血染,任她背負千斤重擔,看她只手挽狂瀾。

云琬琰卻笑出聲,欣然道:“我只問你,倘若那日云州守不住了,你當如何?”

“不當如何。竟你未成之事。待大定之日,無論上窮碧落,還是下黃泉,我都會去找你。只盼你在奈何橋邊等一等我。”

他說的隱晦,原來,他早知她披掛上陣那一日,便誓與云州、與維楨共存亡,可不想,他亦會與她生死相隨。他知她心憂,懂她何求,盡管相隔天涯,終究是同歸殊途。

“有君此言,今生無憾。”云琬琰由衷道。

聞言,凌恒淡然一笑,眉宇隱藏起細細的苦澀。他的此生無憾,是與她執手,共約白首。可他太懂她了,也太惜她了,懂到她不需要什么暗示,他已全部了然;惜她到他寧可自己抱憾,也不愿勉強她絲毫。為她,他已退到了不能再退的地步,只祈求他朝,他可與她共赴輪回,再也不分離。

收拾好心情,凌恒恢復如常,道:“連日趕路,你也辛苦了。早些歇息,明日你還要入宮請安。”說完,他起身,拿起狐氅。

她急急起身,道:“而今已是宵禁,你要去哪里?”

大胤帝都的宵禁極為嚴格,若宵禁之后還在街上逗留,重則仗打五十,輕則被關進府衙一夜。他雖貴為鷹揚王府的公子,恐亦不能幸免,這牢獄之災怕是免不了的,但是現在已是隆冬,天牢中酷寒難耐,她自是不舍他遭這份兒罪。

她的擔心顯而易見,他心情大好,抬手刮過她的秀鼻道:“放心,我當然不會傻傻跑出去。你不在帝都這幾年,這維楨王府我是常來。云叔疼惜我,早在西廂為我置了一處休息的院落。”

她為他邊系上狐氅,邊道:“你倒是會討云叔歡心。”

他細細嗅著她的清香,心滿意足道:“恐還是不夠。不然,云叔為何將我安置在客人休息的西廂,而不是主人的東廂。”佯裝生氣,他又道:“倒是云俊彥與眾不同,還未與云叔見面,云叔就已在東廂早早為他備了住處。”

“是我吩咐的,你不要冤枉云叔。”她聽出他有“心結”,自覺解釋道:“當年大哥戰死后,父王本就有心收俊彥為義子,只是俊彥覺得自己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可父王逝去時,俊彥依舊服重孝,他視父王為父,視我如妹,我亦視他為兄長……”

他的大手覆上她的肩頭,打斷她道:“這些我是知道的,只是略略嫉妒他而已。何況,你親自開口‘求’院士,院士已將他收為關門弟子,你這般為他,著實令人嫉妒。不僅是他,任何得你傾心相待之人,都令我羨慕嫉妒。”

聽著他的“抱怨”,她笑顏如花,道:“好了,像個孩子一樣。”

又見她一笑傾顏,這笑仿若是穿過密密重林的陽光,彌足珍貴,光彩照人。他再多的抱怨,再多的傷懷,因這一笑,煙消云散。

“琬琰,”他癡癡地喚她。

“嗯。”她輕輕應答。

“琬琰,”他再喚她。

“嗯。”她又輕輕答他。

一聲輕答,他終得償所愿。月黯然,枕難安,誰在夜中遙求祈盼?角聲寒,夜闌干,誰在夢中自語低喃喚“琬琰”?離歌弦,人不返,誰一曲歌罷強顏裝歡?她置生死于度外,他癡癡等待,此刻終見她明眸善睞平安歸來。他攬她入懷,再也無所顧忌,只靜享此刻的奢華。

窗外,北風呼嘯,她依在他懷里,安心而笑。當年一走,險些天人永隔,她曾凝望天幕,最怕他已不在歸路。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柳樹下,當年的他手捧詩書,故意大聲讀書,為了吸引一旁的她。

最后她終于抬眸看向他,問道:“你相信‘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嗎?”

“信。”他回一字,擲地有聲。

現在想來,那時他已給了她最初的承諾。

兩情交付,不在朝暮,此心已屬,此生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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