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包不大，層層疊疊的包的很是仔細。

程雪宜掂了掂手中的份量，一臉熱切的看著黃老爹“蜜餞？”

黃老爹一臉神秘的將手指擋在眼前晃了晃“不是。”

“嗯……”程雪宜用手指捏了捏紙包“飴糖？！”

黃老爹搖搖頭“不是”

手里的紙包不大，黃老爹賣魚得到的銀錢也不多，綜合之下，可選項還真的不多

“酥豆子！”

黃老爹依然否定了“不是”

程雪宜連猜不中，蔫了“都不是。真的猜不出來了。”

黃老爹便笑了“紙包在你手里呢，你打開來看看，不就知道是什么了。”

紙包在程雪宜的手下便如六月的塘中荷，層層展開露出了它最最寶貴的花芯。

程雪宜盯著紙上微黃，半透明的塊狀物，有些不能置信抬起頭向黃老爹。

黃老爹似早就料到了她的反應，笑著問道“老爹送你的鹽塊，你還喜歡吧？”

鹽塊？

又拿自己當小孩騙！

程雪宜嗔了黃老爹一眼，低頭湊近手中的晶塊，仔細觀摩的同時，伸出舌頭飛快的從晶塊上滑過。

涼，滑，甜。

記憶中的味道將舌尖的味蕾悉數激活，程雪宜一臉興奮激動的看向黃老爹“老爹，你從哪里弄來的好東西，真甜！”

黃老爹慈藹的笑笑“早上從升仙樓后廚的李管事那兒換來的。據說是叫，叫什么窯制糖霜。”

“窯制糖霜？”

名字有差，不過東西是沒錯的了。程雪宜記下了冰糖在這里的名字。

“嗯，李管事說是因為它剛制好的時候像團霜，所以就得了這么個名字。”黃老爹解釋完，還不忘問自家丫頭對糖霜的感覺“喜歡不？”

“喜歡”程雪宜用力的點頭。

黃老爹“喜歡就吃了，別總留著！”

程雪宜拿起一塊冰糖遞給黃老爹“老爹也吃。”

黃老爹輕輕的將她的手推到她的自己的嘴邊。

“留著你吃吧，老爹我有這個就成了。”說著，他拿起腰上的煙袋鍋子，放在嘴里用力的吸了口。

煙袋鍋子有些年頭了，玉質的煙嘴被熏染上了煙色，銅制的煙鍋外頭看著锃亮，里頭早被煙灰糊成了麻麻渣渣的暗灰色。

程雪宜剛剛在這個世界醒來的時候，銅煙鍋里是放著煙葉的。

一點的亮火星在煙葉閃動，看著岌岌可危。黃老爹含著煙嘴，微瞇著眼狠狠的一口吸下去，那星火便攸的在整個銅鍋里蔓延開來，紅紅亮亮的。黃老爹便一臉享受的張口，由著一股嗆人的白煙從自己嘴里冒出來。

嗓子突然齁的難受，程雪宜看著一臉享受的含著煙嘴的黃老爹忍不住喊了聲“老爹”

黃老爹睜開眼，手忙腳亂的將煙袋鍋子別到腰上‘老爹不抽了，不抽了！’

程雪宜的心里便越發的難受一聲“老爹”明顯的帶了鼻音。

黃老爹更加慌神了，趕忙問她“怎么啦？是不是公子給你委屈受了？”

程雪宜抿著唇巴，搖了搖頭。

黃老爹看著她，像是突然下了決心“你要是真不想留在這里，老爹這就去想想辦法。”

黃老爹若說去想想辦法，肯定是能想出辦法的。

程雪宜素來相信黃老爹的人品。

他從來不會虛口妄言的亂承諾，只要他說了，他總會想出辦法去實現的。

這也是程雪宜一直懷疑黃老爹帶著自己留在商景昀，沈復的身邊是不僅僅是為了免去牢獄之災，還別有它意的原因。

程雪宜看著黃爹那張因起早貪晚的勞作而印滿了風霜溝壑的臉，鼓著腮幫，將糖塊掃到了舌頭的下面。

“這糖怎么這么甜啊，齁的人受不了！”

“覺得齁就喝點水”黃老爹說著就替程雪宜倒了碗水遞給她。

程雪宜接過水，歪頭著著黃老爹嘟囔“一會讓我別留著，一會讓我慢點吃，我倒底是吃。還是不吃啊？”

黃老爹哭笑不得的用手指指著程雪宜，語氣里滿是寵溺“你啊你。”

程雪宜驕傲的揚起下巴，黃老爹不愿說的事情就這樣被揭了過去，爺倆個熱火朝天的忙起了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