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當天，林關耳頂著兩個黑眼圈恍恍惚惚地走到樓下，顧夢已經站在車子前啃完半個漢堡了。

見到林關耳走過來，顧夢從手里的紙袋里掏出一個準備好的漢堡，遞給了林關耳。

“你這樣不行啊，”顧夢伸出手摸了摸林關耳的黑眼圈，“你昨晚干什么了？跟人打架了？”

上車后，林關耳扒開漢堡的包裝，含含糊糊地回答：“昨天凌晨開始在網上買東西……我白天又沒有睡覺的習慣，就……沒緩過來。”

顧夢撇撇嘴，從包里拿出來一個眼部按摩儀，“用這個，很快就可以恢復。”

林關耳打開按摩儀的開關，然后對著眼睛刮起來。

車子開動。

刮了半天后，林關耳對著后視鏡檢查自己的黑眼圈，真的減輕了不少。

“真的變好了！”她驚喜道，“神奇！”

“你啊，鍋碗瓢盆買不少，這種東西居然不知道買！”顧夢數落道，“女孩子應該精致些——雖然你已經很精致了。”

說到這里，林關耳身上的衣服引起顧夢的注意：里面是一件淺煙紫色兔毛毛衣，外面一件米色翻領呢子大衣，下身淺藍色牛仔褲，一雙白色板鞋。

顧夢揪起林關耳的衣角，“哎，你這身衣服就不夠‘炸’，怎么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嘛。”

林關耳撥下顧夢的手，然后俏皮地笑著給她指前面的馬路，“看路！”

“哎呀我又不是去當藝人的。”

面試的場地是New More的合作公司，據林關耳了解，今天到場的面試官除了正常的幾個高管，還有NW的音樂總監王予信以及營銷總監萬菁。

網上論壇有人傳言，這次面試除了挑選幾個工作人員，也像是另類的練習生甄選，可能會出現未來之星。

“終于到了！”

顧夢緩緩把車停在停車區，“在哪兒？”

下車后，林關耳往遠處看了看，然后興奮地指著前邊一座不算很高大的建筑，“就在那邊的大樓里，一樓大廳簽到！”

兩人走到大樓里，大廳里已經有很多年輕的男女，三分之二都穿的花花綠綠，男生的頭發都梳地特別整齊，鞋子很干凈；女生則是在臉上下足了功夫，妝容精致的不像話。

有拿著手機忘情地唱歌的人，也有在旁邊跳舞的。

林關耳完成簽到后，拿到號碼牌，37號。

顧夢則是在旁邊與幾個唱歌唱得不錯，長相也不錯的男生聊天，甚至交換了電話號碼。

過了一會兒，“1號！”

開始了，大廳里的少男少女門都屏住了呼吸，盯著實時轉播的大屏幕。

顧夢這時也回到林關耳身邊，她貼在林關耳耳邊：“就你一個沒有明星夢想的！”

“啥意思？”

顧夢頓了頓，重新貼上林關耳的耳朵：“我是說啊，今天就你一個想應聘工作人員的。”

“你怎么知道？”

顧夢從口袋里掏出一沓名片，然后在林關耳面前晃了晃，“我剛才發廣告，挨個問到的。”

林關耳愈發佩服顧夢了，鬼點子總是很多，是啊，顧夢新建的工作室不免需要人員，又可以幫自己問到他們的情況，一舉兩得。

第一個進去表演的男生，模樣很好，但奈何開口跪……他只唱了三句，就被喊停了，“太差，”那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評價道，“你還是不要做歌手了。”

看到他如此直截了當被pass掉，大廳里一片嘩然。

他們議論紛紛。

“這是誰啊？”

“王予信吧，音樂總監。”

“怪不得！”

看到旁邊瑟瑟發抖眼神空洞的林關耳，顧夢給了她一巴掌，“你清醒點，你又不唱歌！緊張個屁啊。”

“是是是。”

嘴上說著不緊張，實際上，林關耳內心慌極了。

接著面試，情況很不好，有幾個女生走出考核室，直接哭了。

號碼念到29號。

人群里緩緩移動的，是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孩子，她看起來纖纖弱弱的，典型“氧氣美女”。

“她看起來不錯啊！”林關耳興奮地對著顧夢說，“是不是，是不是！”

“一般啊，我看她也就一般，沒有你好看，沒有你可愛。”

那個女孩子走進門后，面試官眼前一亮。

“面試官們好，我叫薛念冰，今天來面試，想要成為演員。”

“好，你表演的內容是？”

只見她掏出一瓶酸奶——

廣告表演？

那女孩舉著酸奶，稍微做了幾個動作，就結束了。

林關耳看傻眼了，“這樣也行？”

顧夢拍著林關耳的后背：“這可是新時代，一切皆有可能。”

女孩表演完后，把酸奶收起來，然后微笑著向前面的考官深深地鞠了一躬：“謝謝面試官！”

通過視頻可以看到，幾個面試官紛紛點頭，臉上露出喜悅的神色。

旁邊的一個女生跺著腳狠狠道：“哇，早知道我也來裝傻賣呆了。”

林關耳不太理解，眼前屏幕里這僅僅是長得不錯的女孩子，稍微動了動就獲得面試官的一致通過。

顧夢咂嘴道：“嘖嘖，我還以為New More是什么高雅的公司呢，這樣的人收進去，純盈利。”

“靠臉能吃飯，為什么要憑真本事呢？”顧夢搓著下巴，往考核室門口看，然后搖著頭總結道：“這樣的人遲早糊。”

接著30號……36號，都表演完畢。

“37號。”

林關耳仿佛觸電一樣，一下子精神起來。

她深深吸了口氣，往考核室門口移動，到門口后，顧夢做了個“加油”的動作。

林關耳點點頭，挺直身子果斷地走進考核室。

進門后，林關耳向面前的四位面試官鞠了一躬，然后介紹道：“面試官們好，我是林關耳。”

萬菁把林關耳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然后問道：“你也想當演員嗎？亦或是模特？”

“沒有，我想進入公司成為一名工作人員。”

“你條件這么好，只想成為工作人員？”戴鴨舌帽的男子聽到萬菁的話后，好奇地抬了抬帽檐，然后側頭笑著問。

“嗯！”

就在林關耳想要進一步自我介紹的時候，旁邊的一個男人側身貼近王予信的耳朵，耳語了幾句。

王予信聽完他的話，又看了看方菁，然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你被錄用了。”

林關耳有些震驚，“我還沒有……”

王予信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用。”

萬菁此時臉上也露出尷尬的神色，她向王予信使眼色，但對方絲毫沒有買賬的意思。

外面又是一片嘩然。

“什么嘛？”

“大概有關系吧。”

“她和我們能一樣嗎？”

“太可惡了，居然直接錄用。”

“閉上你們的嘴！”顧夢大吼道，“背后嚼舌根的，爛臉爛穿腳心！”

現場立馬靜下來了。

薛念冰面試后并沒有離開，她站在人群里，心里想著：“她……好厲害。”

“自己明明別出心裁的做了，卻不如別人的一個名字嗎？”

她攥緊了拳頭，憤懣地走出大樓。

林關耳走到顧夢身邊，接受著旁邊年輕男女異樣的目光。

這些人的目光，仿佛殺蟲劑一樣，逼迫著林關耳。

顧夢帶著她走回車里。

“我明明想要好好介紹自己的……”

顧夢一拳砸在方向盤上，“沒品，真沒品！這也太明顯了，他們這樣做，你進公司后無非兩個結果，或者說會面臨兩種人。”

林關耳一臉生無可戀，“什么？”

“恭維你的，討厭你的。”

林關耳有些惱火，明明說好……怎么就不讓自己正常面試呢？

另一邊考核室里，暫停面試，休息。

“幾個意思啊？”萬菁憤怒地朝著王予信大喊。

“東野的意思。”

他緩緩道：“喏，剛剛李軒跟我說，東野告訴我們不要為難叫‘林關耳’的女孩，那么我覺得干脆直接通過咯。”

萬菁仍然很憤怒，“你這樣做，這女孩進公司可怎么辦？我們圈子里最怕的就是流言蜚語，王予信，你沒病吧？”

無視萬菁的質問，王予信只是聳了聳肩，然后向萬菁敬了個禮。

“這是工作，我不管你平時生活是怎么樣的，請你認真對待工作。”

說罷，萬菁白了王予信一眼，憤怒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