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高辰、荔非元禮、荔非守瑜等人來說，這場大雨，就如一個又美麗、又朦朧的夢。

眾人陶醉在其中，如癡如醉，不能自拔。

當大雨停下，雷電不再交加的時候，眾人夢醒。

高辰數了一下周圍的士兵。

算上自己，正好十一人。

十一騎出赤嶺戍堡，十一騎還。

這一戰，最少斬殺吐蕃騎兵百人。

使眾人成就感滿滿，熱血澎湃。

誰領導了他們？

赤嶺戍主，高辰！

他的沉著，他的勇悍，他能橫刀立馬，他仿佛就是為戰而生，就如古代的名將一樣。

這一次，他們繳獲了三十多匹戰馬，如果不是事急，他們能繳獲更多。

“戍主，跟著你作戰，老荔我非常痛快。我真是服了你了?！?

戰馬踏著泥濘，漫步向赤嶺戍堡方向歸去，荔非元禮縱馬來到高辰身邊，一臉敬佩的向高辰說道。

高辰雖然沒有那種百人敵的神勇。但是他有萬人敵的勇氣。

如果說以前荔非元禮是面服，這一次，卻是心服口服。

面對強敵，這種單馬馳突的勇氣，即便是荔非元禮，也不免心驚膽戰。

如若死拼，他絕非對手！

“元禮兄遇戰不怯，刀鋒凌厲，也非等閑啊！”

高辰回應荔非元禮，言語由衷。

荔非元禮躍馬揚刀的場景他看在眼中。如果不論箭術，荔非守瑜也沒有荔非元禮那種勇猛。

“班門弄斧罷了。若有一日，戍主收復石堡城，請告訴我，如果戍主不嫌棄我，我愿為先鋒！”

荔非元禮仿佛看到了未來，主動請纓。

想起初次踏上赤嶺時高辰說過的話，荔非元禮熱血沸騰。

在場十人，沒有人懷疑高辰是否能統帥一軍。

剛學會騎射的高辰，便能率領一火騎兵，殺敵過百?？上攵院蟮耐L。

“現在說那些，還為時過早。我愿與爾等榮辱與共，今后算是真正的兄弟了?！?

高辰擺了擺手，拱手向眾人說道。

“如果跟著戍主，一起上陣立功。我等一定能和程務挺、王方翼、黑齒常之一樣。而戍主也一定是裴行儉！”

荔非守瑜揚聲說道，似乎是為高辰造勢。

唐初之時，裴行儉用兵如神，是一個出將入相的能人。程務挺、王方翼、黑齒常之等人都為裴行儉提拔，當世名將。

荔非守瑜的言外之意，可想而知！

“與君等共勉之！”

高辰面色一正，開口說道。

夫為將者，必有腹心、耳目、爪牙。

無腹心者，如人夜行，無所措手足；無耳目者，如冥然而居，不知運動；無爪牙者，如饑人食毒物，無不死矣。

為將者必先服眾，如不服人，便無法有效的發號施令。

有人愿意事他，高辰自不會拒絕。

雖然他還不是將，但他需要未雨綢繆，為以后打算。

荔非元禮、荔非守瑜二人是難得的驍將，定會成為他的得力臂膀。

“今日急戰，沒有斬馘！雖殺敵眾，然引馬少。不知如何報功，為戍主進功之計?！?

王文武向高辰說道，擔心上面以為他們虛報功勞，而不得要賞。

畢竟十余騎，進入九曲，擊殺百騎，還能一個不少的離開，太難以置信。

“自古沒有殺敵有數，而不計功的道理。戰場兇急，沒有斬馘、斬首，也在情理之中。諸位各自報上自己殺敵數。我自會向將軍請功。”

高辰開口向眾人安慰道。

“謝戍主！”

眾人拜謝道。

隨后一統計，高辰殺敵最多，前后有四十二人。

荔非守瑜次之，殺有二十七人，其中一半都是弓箭殺敵。

緊接著來是荔非元禮，殺敵二十一人。

接下來是王文武，殺敵十人。

其余七人，合起來共殺敵二十五人。

共計斬殺敵騎一百二十多人，但是所獲得戰馬只有三十八匹。

高辰會如實將戰情上報。空口無憑，高辰知道想拿到一百二十多人的戰功，非常難。

申時之時，高辰等人載勝回到赤嶺戍堡。

雖然一個個被淋得跟“落湯雞”一樣，但是神采高昂。

當赤嶺戍堡的士兵得知高辰、荔非守瑜等人的戰績之后，極為羨慕。

恨不能成為赤嶺戍堡騎兵中的一員，與高辰一起建立功名。

自此以后，赤嶺戍堡人人效仿高辰，聞雞起舞，尤是發憤忘食，弓馬騎射，人人習之，莫不以一當十。

次日，高辰派荔非守瑜將繳獲的戰馬送往積石軍，并請求留下五匹戰馬，為戍堡內士兵練習騎術所用。

積石軍。

荔非守瑜帶著三十多匹戰馬和高辰的請功信來到積石軍后，立刻被積石軍副使張守瑜召見。

按照朝廷的編制，積石軍是一個純粹的步兵軍，朝廷只分給積石軍戰馬一百匹。

天寶年間，邊境兵馬四十九萬，朝廷從牧馬監為邊境各軍共挑選戰馬八萬匹。如果戰馬損失，牧馬使派人核查之后，才會增補?；蛴龌实塾H自過問的大戰，牧馬監才會大量放馬。

四十九萬衛戍兵，給予戰馬八萬匹，只裝備八萬騎兵。并不是說盛唐缺馬。

從貞觀至麟徳這四十年間，朝廷就在邊境所養官馬多達七十萬匹。

至天寶年間，朝廷養官馬多達一百多萬匹。

不是任何馬都能充當戰馬的，其中有良馬、駑馬之分，老馬、幼馬之別。

除了衛戍兵用良馬，長安的禁軍也需要大量良馬。

皇族宗室，王公貴族，都需要不少馬匹。

全國各州縣衙門、驛站也都需要馬匹。

所以，算下來朝廷能為邊戍軍提供的優良戰馬，也就十萬左右。

畢竟，中國自古正面攻防都依賴于步兵，騎兵多出奇制勝。很少有大規模的騎兵軍團作戰。

不過也有許多軍中的戰馬遠遠多于朝廷所編制的戰馬。

比如河西、隴右二軍。

王忠嗣自從兼任河西節度使、隴右節度使之后?？紤]吐蕃騎兵強盛，對大唐威脅太大。

于是在朔方、河東之時，便在邊境地區高抬馬價，各地胡人爭著把馬賣給官府，王忠嗣將馬盡數買下。王忠嗣到了隴右、河西之后，便奏請將朔方、河東戰馬充實到隴右、河西。

積石軍在前線，為此多分了三百匹戰馬。

最富有的還是安西節度使，安西節度使朝廷只給編制二萬四千人，馬兩千一百匹。

安西兵馬雖少，但是控制西域千里疆域一百多年，威望極深。西域各國、各胡酋年年上貢良馬。

據說安西四鎮的士兵，連步兵都有戰馬，鎧甲、武器異常精煉。

對于積石軍來說，三十多匹戰馬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量。

而且還是由赤嶺戍堡而來，怎能不讓張守瑜重視。

高辰又有大斬獲了嗎？張守瑜心中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