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隱村和木葉的戰場就是個絞肉機，這兩個忍界第一和第二大的忍村，在異國的土地上，其實實力相差十分有限。

特別是目前，旗木朔茂之前的埋伏以及千代現在無人能解的毒，都讓這個差距無限縮小，使得這片戰場異常慘烈。

血肉橫飛是最好的寫照，廝殺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就算是忍者的神經也支撐不住，人類的陰暗面在戰場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哭泣者，狂笑者，癲狂者，冷淡者。

林檎看著蕓蕓眾生面對死亡，面對鮮血的不同態度，心里一片淡漠。

“人太多了，擋著我找蟲子了。”

他喃喃自語，面對這殘酷的戰場想到的只是這個。

于是他拿出了面具，那不是之前的那個狐臉面具了，而是屬于野乃宇的面具，是一個畫著鮮血一般殷紅色臉譜的面具，臉譜很抽象，但隱隱約約看得出畫的是一個惡鬼。

原型應當是日本傳說中的般若，一種鬼怪，據說是因女人強烈的妒忌怨恨而形成的怨靈，代表“憤怒之相”。

雖然畫的是一個惡鬼，但是整體卻很華麗，不難猜出野乃宇選擇它的原因，估計就是看上了它的顏值。

那是她踏入陰影，進入黑暗血腥前最后一點的少女情懷，最后的溫柔吧。

“我這輩子，好像和鬼很有緣啊。”

是啊，不論是鬼神，還是之前的代號狐鬼。

林檎嘴角微微揚起，將鬼臉面具按在了臉上，就這樣緩緩向前，平靜地向著戰場走去，一身黑衣如此肅穆，就像傳說中的死神，而黑色的圍巾隨著輕風起舞，像極了死神手中的鐮刀！

“那我就試試看吧，當個惡鬼！”

沉悶的話語從面具底下傳出，他的雙瞳仿佛染上了面具上的鮮紅，真如惡鬼般恐怖。

……

最先發現不對的是砂隱村的忍者，因為林檎就是從他們這個方向切入進戰場的。

雖然戰場很混亂，木葉忍者和砂隱忍者犬牙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是最最基本的陣型還是有的，而林檎選擇的地方，正是砂隱村忍者最多的地方。

那里是砂隱部隊的最后方，相當于前世古代華夏大軍的后軍部隊，相對于整片戰場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其中一個眼尖的砂隱村忍者看到了林檎，向著同伴們喊道：“喂，有人往這邊來了！”

他的同伴們一臉不信，嘲弄道：“別開玩笑了，這可是戰場，誰敢往這邊來？”

“沒有開玩笑，你們自己看！”

他的同伴們嘴里還在罵罵咧咧地說些什么，往他所指的方向定眼一看，便看到了慢慢悠悠前進的林檎，嘴角嘲弄的笑意越發明顯，其中一個和他關系比較好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道：“你見過這么慢悠悠來參戰的忍者嗎？估計只是不知死活來窺探戰場的，走到一定距離就會停下吧。”

可是那個砂隱忍者不這么覺得，林檎那副姿態，可不像是路過的樣子。

這個時候見到這片戰場還不變道，不隱藏自己蹤跡靠近的，不是神志不清的瘋子就是對自己實力有著絕對自信的強者！

問題在于，到底是哪邊？

林檎的速度其實并不慢，那個砂隱村忍者看到他后過了一盞茶，林檎就站在了他們面前。

砂隱村忍者看到了林檎那張沒有半分自己村子痕跡的面具，不由覺得有些不妙，而那鮮紅詭異的鬼面，仿佛帶來了死亡一般，給了他很沉重的壓力。

“你……是誰？！”

林檎抬頭看了戒備的他一眼，安靜道：“讓開。”

聲音很輕，但是他們都能夠聽到，那沒有任何溫度的話語讓那個砂隱村忍者的同伴們面面相覷，然后傳來了一陣嗤笑。

“你聽到他剛剛說什么了嗎？”

“讓開，拜托，這里可是戰場，該讓開的是你！”

他們沒有絲毫的畏懼，后軍雖然安全，但是在一支大軍中的地位可不低，在場的諸位砂隱都是好手，更不要說還有更多的同村忍者就在附近戰斗，他們沒有畏懼的理由。

林檎不再說話，他帶著凜冽的寒風，邁步向前，目光根本沒在他們身上，而是在最中心的那片戰場。

或許這種無視的目光讓那些砂隱察覺到了，他們臉上的嬉笑慢慢消失，表情逐漸陰沉。

更何況這里是砂隱村的陣地，怎么可能隨便就讓一個身份不明的人進來。

“站住！”

“此路不通！”

砂隱忍者們叫囂，林檎依舊沒有停步，只有低沉的聲音透過面具冷冽的響徹。

“主問，你可聽見新事物。轟響并振蕩？正在迫近的報道者，發出此喧囂。”

那仿佛是吟唱，仿佛是詠嘆。

“苦難沒有認清，愛也沒有學成，遠在死鄉的事物，沒有揭開面紗。唯有大地上的歌聲。在歡慶，在頌揚。”

那是里爾克的長詩，《致奧爾弗斯的十四行詩》里的段落，砂隱們當然不知道這種前世地球文化的瑰寶，但他們本能的覺得不太對勁，好像有什么極為恐怖的事情就要發生。

林檎就這樣緩緩前行，緩緩吟唱，緩緩閉眼，再次睜開的時候，雙眼已經一片猩紅！

寫輪眼瘋狂旋轉，再次停下的時候，六個奇異的菱形組合成像六芒星，像雪花一般的圖案，出現在了世界上。

那真是一雙攝人心魄的眼睛啊，將美麗，威嚴，強大和神秘全都糅合在了一起，就如同紅寶石一般，耀眼而珍貴！

那是萬花筒寫輪眼，獨屬于林檎的萬花筒寫輪眼！

“裝神弄鬼！”

一個砂隱村忍者終于忍不住了，他開始結印，一個忍術轉眼便已成型。

“土遁，土隆槍！”

一排巖刺向著林檎而去，林檎安靜看著它，不閃不避，沒有停步，口中傳出了最后的頌唱：

“一切都已安息：幽暗與光亮，花與書！”

他緩緩閉上了左眼，右眼的萬花筒猩紅如血，它視界中的所有東西，所有生命，突然就燃起了火焰！

純白的，蒼瀑般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