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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忘塵(2)

待忘塵飛近主峰后,他穩(wěn)穩(wěn)地站在空中,俯視著一群膽戰(zhàn)心驚的道士,莫名地勾起了唇角。忘塵隨手一揮,一條火龍有如脫韁的魔鬼,肆虐殘暴地席卷而去。他這一招看似狠戾,卻留有躲避的余地,主峰上的大小道士輕而易舉便躲過了。

“你是何方妖孽,膽敢夜襲我凌華山。”凌夷真人佛塵一掃,滅了火勢,以極其兇狠的眼神望向空中,殺氣嗖嗖如冷劍,一刻也不挺地向忘塵發(fā)起攻擊和挑釁。

“我是誰?”忘塵拎著桃夭的手不自然地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倏地仰天大笑。而后,他腳下微微一動,便從空中輕輕地落到了地面。他松開桃夭,徑直上前一步,道士們便后退一步,他挑著唇角,問道:“凌夷真人端的好高的架子,怎么,區(qū)區(qū)二十年,您老就把我給忘了?”

“你……你……你是忘塵!”凌夷真人聲音顫抖無比,語氣卻從未有過的肯定。糟了,忘塵逃脫,必然尋凌華山富復仇不可。忘塵或許還可抵擋,就怕那……火。

凌夷真人之愣了半瞬,即刻吩咐大弟子安武道:“你立馬下山,告誡江湖同門,就說妖僧忘塵出世了,正血洗凌華山。凌華山死不足惜,但求諸門諸派看在凌華山拼死一搏的份上,千萬不要放過忘塵,務必為天下人報仇雪恨。”

就算忘塵沒有壞心,他凌華山利用天火絞殺妖族的事業(yè)必定傳得人盡皆知,屆時凌華山還如何自處。既然如此,凌夷真人自然要先下手為強,率先放出消息,他相信忘塵的過往還未被全部遺忘,道家門派自然相信他凌華山的比忘塵這妖僧的多。

他絕不能讓忘塵或者走出山門,所以,一旦各門各派的高手到齊,不管忘塵打的什么主意,絕不能給他說話的機會,大家一起發(fā)力,必然能拿下忘塵,誅殺此人永絕后患。

可惜,凌夷真人打得一手好算盤,卻獨獨漏了還有桃夭這個意外。

“你不準走。”桃夭從忘塵的背后站出來,自以為兇狠地叉著腰,瞪著他們師徒二人,底氣不足地教訓道:“你……你這個老道士也忒不講理了,唆使弟子將我關(guān)進火牢也就算了,居然還把忘塵大師關(guān)……關(guān)了多少年來著?”桃夭看向忘塵。

忘塵妖異的眼中滿是笑意,他大約也沒想到這個小妖如此蠢笨。凌夷真人顯然要殺人滅口,生死一線,她居然還有心情去責問是否講理。

“你就在我身后站著,看著我為你報仇即可。”忘塵伸出手掌,熊熊火焰崩裂著,扭動著,掙扎著想要脫離這一手的掌控,急不可耐地想要灼燒,燒盡一切之勢。他閑庭信步,微笑著,右腳一踏,狂風起,白色的袈裟在風中烈烈作響,火焰跳躍的更加瘋狂。

那一刻,好似連忘塵額頭上的火焰胎記也隨風跳動一般,紅的似血。詭譎、邪魅,一眼看去,桃夭頓生忘塵不是魔,也相差不遠的想法。

火焰化為火龍,盤旋飛出,阻斷了安武的去路,少時便將一眾道士困在其中。

年紀小的道士們,多是家族的寵兒,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見過這場面。先時還能勉強鎮(zhèn)定,被轟隆困住時,再不能自已,一個個面色慘白,最后干脆嚎啕大哭。

忘塵的火非同小可,凌夷真人與幾位長老小心應對,此時已然自顧不暇,突然被門人一番嚎哭,少不了分心受些傷。凌夷真人顯然氣急,吼道:“都給我閉嘴。”吼完又意識到不符合自己德高望重的掌門身份,趕緊和幾位掌門圍坐一圈,將小道士們保護在內(nèi)。

到底是同門的師兄弟,他們很有默契,很快便找到了應對之法,結(jié)成陣法,共同抵抗著忘塵的烈火。忘塵似乎并不意外,不過淡然一笑,道:“凌華山的掌門該有如此本事才對。”

“起,凝。”忘塵右手一抬,隨著他的命令,火焰很聽話的散開飛起,最后凝為一根根火針,停留在空中只等忘塵的下一步命令。他右手一揮,火針唰唰飛去,所過之處即刻燃起烈火,就連空氣都不能幸免。

火針像是有意識的飛向安武,只一針,安武還未來得及呼救,便化為火球,嘶叫著,大喊著,不過頃刻間,就被燒為一堆齏粉,星點也剩下。

“他……他……”桃夭腳下一個踉蹌,脊背滿是冷汗,后怕不已地偷看著忘塵,后知后覺地求起情來,“你……已經(jīng)懲罰過了,足夠了,不如,放過……他吧。”她望著已經(jīng)隨風散去的安武,還有妖紅的忘塵,驚懼地閉上了嘴,躲在樹后不敢亂動,也不敢說話。

忘塵有意折磨這群道士,騙不給他們一個痛快,只是一點一點地驅(qū)使著火焰靠近,冷眼旁觀他們對于死亡的恐懼和絕望。

“你……你忘恩負義。”凌夷真人顫巍著手指指向忘塵,有氣無力地罵道。

“恩?義?凌夷真人真會開玩笑。敢問囚禁利用還有折磨,便是你老對故人的恩義?如此說來,我現(xiàn)今所謂也不過是對你凌華山報恩而已,你又何須懼怕至此?”忘塵扯著嘴角笑的冷冽,“我實不知那二十年生不如死的折磨竟是恩義。”

凌夷真人也猜出了忘塵不會放過他,干脆破罐子破摔,企圖激怒忘塵,最好放火燒山,如此凌華山的英明還在,他凌夷真人的英明亦在。要是一切順利,不出三日,天下多的是英雄好漢爭著搶著為他報仇雪恨。

他可以死,但是死也要拉了這和尚當墊背的方能甘心。

凌夷真人突然站起,眼中毫無懼色,自問自答道:“你可知你師父如何死的?不,你不知道,彼時你還關(guān)在火牢內(nèi),怎知外界的消息?我告訴你,我殺了他。我問他控制你的方法,可他受盡我的折磨卻一字不答,無法,我只好殺了他,只好讓他……”

話未完,一股熱浪襲來,眨眼間,小道士們和長老統(tǒng)統(tǒng)化為灰燼。火龍凝結(jié)為一只巨大的手臂,捏住凌夷真人舉在半空。火焰的灼燒,早就使得凌夷真人的臉扭曲變形,而他卻在笑,瘋狂地笑。

“我?guī)煾负卧冢俊蓖鼔m怒吼。

“死了,一代禪師死在我的手上,我不枉此生。”話音剛落,忘塵張臂高喊,憤怒和仇恨充斥了一切,他不管不顧,任由烈火肆虐暴走。只一瞬,漫說凌夷真人,還有那些喊打喊殺的妖,包括整個凌華山都付之一炬。

頃刻間,曾經(jīng)的靈山美景所在,只剩下被燒得光禿禿的焦炭,竟能從外觀上勉強辨別出山的雛形。

大火之后,世界只剩下靜,還有寥,來自忘塵內(nèi)心的寂寥和悔恨。他直愣愣地站在山崖邊上,望著黑暗的遠處,一動不動,良久,良久之后,他艷紅的雙眼中流出兩股清淚。

他似自言自語,又似再唯一的聽眾桃夭說話。他說:“我是天生的禍根,生就天火附體,出生那天就燒死了我的母親,父親更是視我為不祥。我被村人唾棄,毒打,最后將奄奄一息的我丟在山里,任我自生自滅。”

忘塵一直在想,要是那時死了便罷,哪會有今日痛苦。可他生來就是受罪的,不容選擇。

他被寒山寺的主持酒癡撿了回去,不僅為他剃度,還守衛(wèi)唯一的弟子,教導佛學,教導修煉,還有控制體內(nèi)的天火。他以為他的苦終于熬出頭了,結(jié)果天火根本不受控制,第一次隨主持云游便燒了城池,其后更是愈演愈烈,罵名遠播,如過街老鼠。

先時還能看在寒山寺的面上暗中辱罵,其后便是上門討伐。更奇的是,寒山寺中的一位他從未見過面的師叔,竟也是被火燒死,雖與他無關(guān),卻百口莫辯,只能被世人坐實了他妖僧的名頭。

他的師父是這個世上唯一還會護著他的人,而那個人也因為他慘死了。他,他真的如此不堪,不祥嗎?

“師父,師父,師父。”忘塵仰天呼喊,可哪里還能喚回那個慈祥的老者?

“你師父……是好人,必然榮登天界,是好事,你該高興的。”桃夭笨拙的安慰著。

此時,天級一抹晨光照來,剛剛打在忘塵的臉上。他妖異的臉龐,飛揚的白色袈裟,就這般寂寥地站在經(jīng)過了一夜屠殺的黑焦山頂,震懾又駭人。

可桃夭卻在那一刻忘記了忘塵滿手血腥,殺人不眨眼的場景,竟癡癡地望著那張臉,半晌才魂不守舍地感嘆道:“你真好看。”

忘塵一怔,隨即抿唇一笑,而后又捧腹大笑,最后竟變成了仰天狂笑。這是忘塵第一次聽見有人夸他長得好看的,畢竟他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或許,天下還有見了他不稱之為妖僧的,但是他這幅容顏多讓人嗤之以鼻,這小妖不僅居然真心夸贊起來。

這小妖……

忘塵若有所思,問道:“你可怕我?”

“怕的。”桃夭毫不猶豫地點頭,看著忘塵微瞇起來的眼,手忙腳亂地解釋起來,“但是凌夷真人惡毒至極,關(guān)了你二十年,殺了你師父,比死還要痛苦,不分好歹殺了諸多妖族,他惡貫滿盈,本就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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