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想吃糖葫蘆。”一小孩兒牙還沒長齊,奶聲奶氣的說,看著眼前的糖葫蘆,口水都流出來了。
“不行,會長蛀牙的,而且讓你媽媽知道會怪爸爸的。”壯年身著布丁衣,嚴肅的拒絕道,不過寵溺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爸爸壞,以后幺兒不理你了,哼。”小孩兒用小手捶著壯漢的胸口,頭扭過去,似是生氣的樣子。
“行,爸爸給你買,不過,不能告訴媽媽。”壯漢一聽急了,趕緊改口。
“哈哈,哈哈。”幼兒開心的笑聲在風中飄蕩,響起在小城的每個角落。
看著此景,聽著此聲,上官寧的眼眶濕了,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纏著上官熙的。
他緩緩行走在城中的每個角落,或爭吵聲,或痛哭聲,或是笑聲,見過了各種各樣的臉,聽到了形形色色的聲音。
世間總是美好的,只是黑白相伴,是非相生,有好必有壞,有善必有惡,這世間也難免有劣跡了。
似是心有所悟,他閉上眼睛,拷問道:“何為惡。”
“善之對面,立場不同,違德背道,此為惡。”
“何以處之。”
“以善育之,以心服之,如不行,囚之,實不知悔改,代天行罰,斬之。”
“何為仙。”
“仙,以凡為本,繼以超凡;仙,非高高在上者也,仙之任,守護也。”
這時,他腦中浮現李尋雨為保護自己與秦皇大戰,劉素瑩與鳳主交手,納蘭怡用自己嬌弱的身軀替自己抵擋攻擊,東方舍棄一棺的地心靈乳卻去撿幾個芥子袋。
一抹微笑出現在上官寧稚嫩的臉上,這些都是值得自己用命去守護的人,以前是我偏激了,只想著復仇了。
仇固然要報,但不能因為報仇,而丟失那些關心愛護你的人。
咔嚓
破境聲音傳來,上官寧睜開眼晴,滿臉驚喜,沒想到一場拷問竟會突破到金丹巔峰。
看著西邊的夕陽,余輝仍在照耀在世界,盡管只剩一絲光明。
初來乍到,上官寧花費了好長一段才找到城主府,藍瓦紅柱,簡陋,卻給人以踏實的感覺。
“城主好。”見上官寧回來,左右兩位城衛彎身行禮。
“嗯,不必多禮。”上官寧隨便擺了擺手,心中疑惑,他們怎么知道我就是城主。算了,我本來就是城主。
“把今天的公務拿過來”想到自己已是城主,要統御一方百姓,總不能什么也不干吧,就轉頭吩咐道。
“奧,公務?大人不是已經批閱完了么?”一城衛疑惑地問道。
“我想再看一遍,怕出了什么差錯,不行么?”
“公務就在城主的書房。”
“帶我去。”
這城衛摸了摸后腦勺,什么時候城主忘了自己書房在呢了?
……
書房中上官寧在繞著桌子踱步,他是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去管理這座城。
他翻了翻公務,卻發現根本是毫無差錯,連一個冤家錯案都沒有,而財政也處理得井井有條,這該如何辦才好?
有時候不是差錯多了不好辦,而是差錯少,幾乎完美才不好去抓。
“如今根本不知道要考核的內容是什么,就是抓破腦子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上官寧嘟嚷道。
看著略有盈余的財政,又想起今天打布丁的壯漢,上官寧想了想:“罷了,補貼民用吧。”
抓狂了三四個時辰,上官寧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最后倒在搖椅上睡著了。鼾聲如雷。
第二天,東方天際才泛起魚肚白,上官寧就醒來了,他狠狠地伸了懶腰。
似是看見城衛躺在臺階上睡著了,他取出兩件狐裘輕輕蓋在上面,小心翼翼出去了。
二個月間,他一個人走遍了城市每個地方,貧民區,妓院,書院,等許多地方。
漸漸的,似是習慣了一般,上官寧每天早上都會出去轉悠。
或山,或水,或酒肆,亦或戲院都會出現上官寧的影子。最后,他會去城東茶館喝上一杯。
茶館老板似是習慣了總有這么一個客人會在早上關照他的生意,那份茶總會給他沏好。
又過了四個月,半年期限已經過去,這幾天正是過年時間,上官寧也沉浸快樂中,完全忘記了考核內容的事。
半年來,上官寧看過了許許多多的笑容,他也漸漸懂了凡人的開心和幸福,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一般,每天沉浸在這種快樂中。
除夕,他行走在街上,看著琳瑯滿目的花燈和燈籠,聽著人家開心的歡樂聲,他的嘴角始終掛著一抹微笑,他很喜歡這種氣氛。那怕是千年前都沒有這般開心過,想起以前父親在世,他雖然每天都很開心,卻從來都沒有過年這個概念。
他笑著走著,突然,一道黑影從天邊襲來,黑氣滔天,遮住了月亮灑下的光芒。
轟隆
一聲巨響炸裂在每個人的耳邊,扭頭看去,卻見城東門已被推塌,砸傷甚至是砸死,被毀壞的花燈點燃起來,渲染著凄慘的氛圍。
此時,一道聲音從傳入上官寧的耳中,考核內容就是這個化神境的異道徒。
上官寧披頭散發,仰天嘶吼:“為什么,為什么不早些告訴我?”
一滴淚水滑過,落地,如美夢般破裂。
看著地上的景象,上官寧心里在滴血,剛才,就在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就沒了。
嗷……
又是一道吼叫聲響起,在空氣中回蕩,未曾斷絕。
“爸爸,我怕,怕。”一個小男孩兒說著說著就哭了,雙手直顫,手里糖葫蘆也落在地上,身軀一個勁向他父親懷里鉆。
“不怕,娃兒,不怕,爸爸在呢?”壯漢連忙安慰道。他又怎么不害怕,只是在自己兒子面前能怕嗎?不能。
上官寧心頭觸動,這些都是凡人,一點兒修為都沒有,連自保的本事都沒有。
環顧四周,上官寧看見他們臉上的畏懼,剛才的歡娛早已消彌無蹤。
“怎么可以,不能,絕對不能讓它再這樣下去。”他握緊手中罰世,施展身法,躍身沖了出去。他已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盡管知道這異道者是化神境修為,但現在也只有他能拼一下了,是生是死,至少自己不曾后悔過,對得起自己的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