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莎的病是在兩年前得的，是不是很難想象，兩年前的艾爾莎還是一個非常健康、沒有任何疾病的女孩？

不過事情發生的就是這么突然，她得病了，病因是格瑞迪都無法醫治的魔法。

格瑞迪告訴我可以去找月光森林的女巫，他說月光森林的女巫有很強大的力量，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就能實現自己的愿望，或許也能醫治艾爾莎。”

“所以你去了？”

“我去了，按村民說的做，我順利見到女巫了，她戴著面具，問我想要什么。我回答說想要我女兒健康，于是……我女兒便恢復了健康，但代價是我的生命。

我當時沒想這么多就答應了，而回到家給艾爾莎喝下女巫的魔藥后，她便真的康復了。

那個時候，我其實是愿意去死的，我一直期望著能為艾爾莎付出一切，因為這樣就能稍微彌補我對她母親的愧疚。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沒能做到，格瑞迪給我提供了一個更好的策略，但后面所發生的無不證明這個策略是錯誤的。”

說到這里的時候，賽爾菲眼淚流了出來，因為治療的原因，他的身體已經不能大幅度運動了，手臂都抬不起來，所以根本做不到擦眼淚，于是格斯特替對方將淚水拭去。

“岳父，你是不是逃避了支付代價，恩將仇報了？”

“格瑞迪給我出了主意，我和教廷的大主教聯手引發了瘟疫，將一切都嫁禍給了女巫，在王都格瑞迪主動請纓幫我討伐女巫，之后的事便是這樣了。”

“所以說你為了活命，殺死了邊境村落的所有百姓。”

“我，我只是想看著艾爾莎長大！我并不怕死！我知道我這樣做是錯的，但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如果能再來一次，那么我會去支付這代價。”

賽爾菲嚴峻的臉龐完全扭曲，他壓著聲音抽泣。

從他過往的所作所為來看，他和那些墮落腐敗的貴族有很大區別，他非常珍視自己貴族的榮譽，對孩子的教育極為嚴苛，即使是唯一放縱的艾爾莎也沒忽視溫柔的引導，艾爾莎被溺愛到如今，仍是很善良的大小姐。

對他來說，殺死邊境村落的平民一定是抹不去的黑歷史。

“我理解的，這不是你的錯。”格斯特嘆了口氣：“現在我知道岳父你為什么會如此在意格瑞迪了，他另有企圖。”

“如果我沒猜錯，你討伐女巫的時候還是支付代價的日期前，所以那個時候艾爾莎的身體還是健康的。但女巫死后艾爾莎的身體惡化了，你下意識認為這是來自女巫的詛咒對嗎？”

“是的，但我現在懷疑是格瑞迪干的！”

“岳父你猜得沒錯，如果發生了這些事，毫無疑問元兇就是格瑞迪，你所得的病就是拜他所賜。不過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知道他的目的！這家伙知道我心存愧疚，但因為這件惡劣的事我也參與其中，他害怕我曝出真相，所以對我最心愛的女兒下咒，以達到控制我的目的！我發誓絕不會讓他得逞！”賽爾菲憤怒地賭誓。

他的身子明明已經難以動彈，但內心女兒被威脅的怒火仍讓他病纏之軀爆發出不合常理的力量，脖子上青筋暴起，手臂上因治療褪去的顏色都加深了些。

“岳父，冷靜點，這樣會加重你的傷勢。”格斯特提醒道。

賽爾菲喘著粗氣安靜下來，看了眼格斯特，眼中掠過一絲欣慰。

“好在你出現了，如果沒有你我真不知該怎么辦，艾爾莎可能因我的錯誤，下半生永受疾病煎熬。”

“格瑞迪現在無法控制艾爾莎了，所以將目標瞄準了你。”

“該死！他不配被稱作法神！”

賽爾菲斷定自己這身病是格瑞迪降下的法術，目的就是為了殺人滅口。

格瑞迪很可能已經察覺到自己的想法了，所以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威脅，如果自己不去死的話，他會將下手的目標重新換到艾爾莎身上，他想要逼死自己！

賽爾菲很清楚自己如果還活著會給艾爾莎造成巨大的危險，但他也不甘心就此死去，所以他才拜托格斯特上演了這一場假死的葬禮，他欺騙了所有人，知道他沒死的只有格斯特一人。

賽爾菲很請慶幸自己有格斯特這個女婿，他對艾爾莎一往情深，而且天賦非凡。

“但討伐女巫可不是這么簡單的事，當今陛下也不是白癡，我了解過巴克王國的制度，貴族聯合起來足以和國王分庭抗禮，陛下為什么會讓你擔任總指揮呢？是真的想讓你成為國王之手嗎？”格斯特的觀察很細致。

這一點讓賽爾菲陷入沉思，以前他覺得自己能擔任指揮，是因為格瑞迪的勸，加上自己姐姐的枕邊風，才讓陛下下這個決定，但現在這個判斷必須被推翻了。

“陛下……可能也想讓我死吧。”

賽爾菲似是自言自語，語氣有點不確定。

格斯特拍了下手，點了點頭。

“好極了，本來我以為只有我這么想，沒想到岳父和我想的一樣。我也覺得陛下想讓你死，他很可能是知情者，他知道格瑞迪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也知道格瑞迪想要殺死你，所以才放手讓你做指揮。因為他知道即使給你分封也無所謂，因為你死后夜狼家就是群龍無首了，您的兒女并沒有保住封地的本事，王后是你的姐姐，你還有一個弟弟，靠著這層關系，國王能從你這里收回不少封地。”

賽爾菲盯著格斯特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他不是吃驚于格斯特的結論，這結論他早就想到了，他吃驚的是格斯特這么年輕，就能有如此冷靜正確的思考。

看似很簡單的判斷，其實是當局者迷，要得出正確結論，必須從血脈、制度、敵我關系、行為和個人才能多方面進行考慮才行。

而格斯特竟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他是個權力博弈的天才！

賽爾菲看到了希望，他一直都擔心夜狼家后繼無人，但如果有格斯特輔佐，至少能保護自己那幫不成器的兒子不被那群餓狼分食。

“岳父，我還想問一下，參與討伐女巫這件事的除了教廷的大主教、格瑞迪、國王、伊格倫斯之外，還有別的人嗎？”格斯特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