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寧蹙眉，似為胭脂的話感到不滿意，他將折扇一揮，指著大堂道：“不過是煙花之地，臟了地面臟了腳又如何？”

人群里發出一聲唏噓，看客們更加來了精神。

胭脂的話將溫如寧貶低，而溫如寧的一句話，又將云仙樓貶低了一番。京城中誰人不知，云仙樓是謝老爺名下的酒樓，他的話，恐是得罪了人。

屏風后面隱約可見的陰柔男子，饒有興味看了眼堂下的謝明月，他倒要看看，謝家的女兒如何給自己家正名。

謝明月聽出了端倪，她一只手壓在桌上按捺住心中的不悅，青紛小聲抱怨道：“老爺的酒樓，哪里是什么煙花之地？”

謝云當初修建云仙樓的時候，以四女明婉的想法裝置了內部景致。為了能給食客在食用美食的時候做到味覺視覺聽覺的三重享受，特意訓練了舞女們給食客們作樂，此種作樂卻不是青樓窯子里的那種賠笑作樂。

沒想到，竟被溫如寧這番拿來貶低。

胭脂也被溫如寧的話給驚了驚，但她很快鎮定下來，一甩手中長袖，聲音飄渺：“溫大人要想買我的話，用一座城池來換吧。”

隨即，身影遁入走廊，直至眾人看不見分毫。

一座城池……

大家都低聲討論，有人說胭脂未免太自大，要想得到她還需要一座城池來換？還有人說，胭脂清風玉骨，不肯如華貴之家，種種種種。

又一次被心愛的女子婉拒，還說什么拿城池來換？溫如寧抿唇，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相國，哪里拿得出城池來？

“大人，胭脂姑娘分明是故意為難你。”身后的小廝替自家大人打抱不平，他就是不知道大人為這樣的女子著了什么迷？灑了那么多花瓣雨，浪費了多少錢啊？誠意也夠格了吧？再說，大人風度翩翩一表人才氣宇軒昂人中龍鳳，別的女子想跟著他都沒資格。

偏偏胭脂姑娘是個例外。

“故意為難又如何？我就喜歡她那樣的，說不定哪天想通了就找上我了。”

“大人，她都拒絕你好幾次了？京城里，可沒哪里女子敢這樣做！”小廝又道，而且今日還當著云仙樓眾多看客們的面兒，他們相國府的臉面，都丟光了。

“敢問溫大人，何為煙花之地？”

大堂下響起一個清脆明朗的女聲，眾人順著聲音看過去。

——謝家五小姐！

“大人你快看，那是誰？”小廝指著下方謝明月的桌子激動不已，溫如寧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原本洋洋自得的面兒瞬間一沉，手中折扇立馬收了起來。

“謝明月！”

“是謝家的小姐！被打的那位小姐！”隨著小廝的一指，不僅引來了溫如寧的注視，還有觀望著溫如寧的看客們。幽幽的目光一束束襲來，謝明月本想等會找溫如寧算賬，隨后拿了一塊玫瑰酥剛咬一口還沒來得及咽下，就聽見有人叫了一句：

“她還活著！”

她還活著……

謝明月后怕的小眼神跟看客們你瞪瞪我我瞪瞪你，手中的玫瑰酥不知何時掉落子在桌上。

“小姐，溫大人發現你了。”青紛友好提醒，謝明月抬眼正好看見溫如寧投來的訕笑，他在笑什么？笑她沒被打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