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宋朝遣遼使臣的整體素質

一 宋朝遣遼使臣的自身條件

（一）年齡特征及健康狀況

關于宋朝遣遼使臣的年齡，依據《宋史》及《中國歷史大辭典》中有關記載，就宋初遣往遼國的使臣而言，其出使年齡可考的有3人次，依次為：呂端41歲；宋準38歲；辛仲甫50歲。主要在30～50歲間。就宋真宗朝遣往遼國的使臣而言，其年齡可考的有23人次，依次為：曹利用33歲；李繼昌58/60歲（兩次出使）；孫僅37歲；韓國華49歲；宋摶65歲；陳知微34歲；孫奭46歲；王隨36歲；杜守元58歲；樂黃目41歲；李迪39歲；薛惟吉27歲；王曾35歲；晁迥62歲；劉筠44歲；張士遜52歲；張佶65歲；呂夷簡39歲；陳堯佐36歲；崔遵度66歲；宋綬29歲；魯宗道54歲。其中20～29歲2人次；30～39歲8人次；40～49歲4人次；50～59歲4人次；60～69歲5人次。由此可見，真宗朝出使遼國的使臣年齡主要集中在30～69歲。就宋仁宗朝遣往遼國的使臣而言，其年齡可考的有61人次，依次為：薛奎56歲；程琳35歲；章得象46/55歲（兩次出使）；蔡齊36歲；李用和36歲；韓億54歲；范雍47歲；孔道輔40/44歲（兩次出使）；王隨58歲；丁度43歲；楊偕54歲；宋祁38歲；謝絳43歲；韓琦30歲；聶冠卿51歲；王拱辰27/42歲（兩次出使）；蘇紳31歲；吳育36歲；梁適40/42歲（兩次出使）；富弼36/38歲（兩次出使）；劉沆56歲；張方平35歲；余靖54/55/56歲（三次出使）；孫抃42歲；馮行己37歲；孫甫46歲；劉夔64歲；包拯46歲；胡宿52/61歲（兩次出使）；趙概54歲；李柬之44歲；曾公亮52歲；王洙54歲；王珪32歲；韓絳42歲；周沆54歲；吳奎43歲；歐陽修48歲；呂公弼48歲；石揚休61歲；唐詢51歲；刁約54歲；張弁66歲；李師中45歲；祖無擇52/57歲（兩次出使）；唐介49歲；沈遘35歲；宋敏求43歲；楊佐61歲；劉敞36歲；趙抃60歲；邵亢49歲。其中20～29歲有1人次；30～39歲14人次，40～49歲有21人次，50～60歲20人次，60歲以上5人次。由此可見，宋仁宗朝出使遼國的使臣年齡主要集中在30～60歲。就宋英宗、神宗朝遣往遼國的使臣而言，其年齡可考的有30人次：呂誨50歲；蔡抗58歲；傅堯俞41歲；馮行己61歲；陳襄62歲；孫固53歲；孫永52歲；趙瞻60歲；楚建中66歲；韓忠彥33/44歲（兩次出使）；沈起55歲；章衡47歲；蔡確36歲；韓縝56歲；許將48歲；沈括44歲；謝景溫63歲；王克臣63歲；程師孟61歲；安燾42歲；蘇頌67歲；劉奉世38歲；李清臣47歲；王存58歲；錢勰46歲；劉摯52歲；蔡京36歲；蔡卞27歲；范百祿55歲。其中20～29歲1人次；30～38歲4人次，40～49歲8人次，50～59歲9人次，60～69歲8人次。由此可見，宋英宗、神宗朝出使遼國的使臣年齡主要集中在50～69歲。就北宋末遣往遼國的使臣而言，可考的較少，僅11人次：胡宗愈57歲；曾肇40歲；蘇轍51歲；鄭雍60歲；彭汝礪50歲；呂陶62歲；趙挺之59歲；郭知章59歲；劉正夫46歲；陸佃58歲；童貫57歲。他們主要在50～60歲。

由上可見，不考慮史料不足的缺陷，宋朝遣往遼國的使臣年齡分布呈現出如下的趨勢：宋初遣往遼國使臣主要在30～50歲，年齡分布均勻；宋真宗朝遣往遼國的使臣主要集中在30～69歲，使臣的年齡偏大，這與真宗的擇使原則“使契丹者要在謹重寡言，委之達王命而已。且朝廷用人不可求備，凡遣使者朕每戒諭當謹禮容”有很大關系，許多人都是久經歷練，方達到人生的“謹重”境界。仁宗朝遣往遼國的使臣主要集中在30～60歲，相比起真宗朝50歲的使臣而言，仁宗朝使臣更加年輕。正如皇祐元年（1049）監察御史“陳旭言：近來所差接伴及入國使副，多是權貴之家未嘗歷事年少子弟，或緣恩例陳情。乞應差入國使副，于武臣中擇曾歷邊任，或履踐繁劇有才干者充。詔今后仔細擇人”。使臣雖說年輕富有活力是一件好事，但是他們卻少不更事，相比較變化莫測的外交而言，還不能一味肯定。宋英宗、神宗朝遣往遼國的使臣主要集中在50～69歲。這與神宗時期的宋遼劃界有極大關系。自英宗治平二年（1065）起，宋遼間劃界爭端起，到神宗時，遼國不斷地就邊界問題遣使，從而導致宋遼間關系變得緊張，引起宋神宗格外重視，神宗于是在擇使中注意使臣的素質和家世兩個方面，他先后派遣宋朝當時的專家級人物如許將、沈括與蘇頌等出使往遼國，如蘇頌具備豐富的文史和歷法知識，沈括講究實證，曾在出使前“詣樞密院閱故牘”。宋神宗還著重派遣了具備良好家世的錢勰不斷出使，如錢勰于神宗元豐三年（1080）出使遼國，元豐六年（1083）又出使高麗。神宗曾評價這次遣使說：“高麗好文，又重士大夫家世，所以選卿，無他也?！?img alt="《宋史》卷三一七《錢惟演傳附子勰傳》，第10349頁。"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ECFD5A/121973180047695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0985904-CADV9MHf55n9clgY4QnNxLOaK7h8m62V-0-16476e04a389f4747b0be6bda1ed277a">從這個角度講，這些人不會太年輕，因而以50～69歲為主。北宋末隨著宋遼關系漸漸緊張及史料的缺失，可考的人漸少。

依據上面分析，這個外交群體的平均年齡為48歲。由此推斷，宋遣往遼國使臣以中年為主，青年和老年人均居次。如果健康不佳，或病或老，一般不予派遣。如潘惟吉“受命入謝，時已病。上察其羸瘠，遣使詢之”；陳從易（出使年代與使命不詳）“以年老，辭不行”。這是因為出使遼國路途遙遠，許多人會因體力不支而死，如嘉祐元年（1056）的國母生辰使石揚休就曾因“使契丹，道感寒毒，得風痹”后死。

就一般情況而言，任何年齡的成年人，都可以擔任外交工作。但是為了更好地完成外交任務和培養外交人才，使本國的外交隊伍在主體上保持身強力壯、反應敏捷，一般都會以中青年為主體人選。就宋朝而言，使臣的這種年齡分布特點體現了宋朝政府重視并優先選用中年人的傾向。

（二）相貌特征

史籍中有關宋遣遼使臣相貌的記載不多，可考的僅13人：韓國華“偉儀觀，性純直，有時譽”；呂端“姿儀環秀”；寇瑊“眉目美秀”；辛仲甫“偉姿儀”；段少連“美姿表，倜儻有識度”；楊察“美風儀”；陳知微“儀狀甚偉”；王曾“資質端厚，眉目如畫”；王鬷“既長，狀貌奇偉”；宋準“形神偉茂”；劉昌祚“氣貌雄偉”；曹佾“美儀度”；高繼勛“儀狀頎偉”。從史籍的記載中可以看出，宋遣往遼國的使臣，大部分容貌秀美，身體魁偉。具有這樣良好相貌的宋朝使臣在使遼活動中，往往會有好的人緣，有利于外交使命的完成。如韓忠彥在神宗時“復以給事中使遼，持禮詳重，姿貌益奇偉，凡在北廷之人，皆拭目觀之”。又如畢士安的曾孫畢仲衍于元豐二年（1079）“奉使契丹，燕射連破的，眾警異之。且偉其姿容，密使人取其衣為度，制服以賜?！敝钡藉X勰使遼，遼道宗猶問：“畢少卿何官？今安在？”可見良好的相貌在宋遼間外交中起到重要的作用。當然也并非全如此，如李瑋“貌陋性樸，公主嘗傭奴視之”，后其子李嗣徽曾兩次出使遼國，從遺傳學的角度講，其后代的相貌不會非常出眾。

（三）性格特征

史籍記載可考的使臣性格有：韓國華“性純直，有時譽”；呂端“寬厚多恕”；李繼昌“性謹厚”；曹琮“小心謹畏”；李維“性寬易，喜慍不見于色”；劉沆“性豪率，少儀矩”；魯宗道“為人剛正，疾惡少容，遇事敢言，不為小謹”；薛奎“性剛不茍合，遇事敢言”；王曙“方嚴簡重”；蔡齊“性謙退，不妄言”；吳育“性明果，遇事不妄發”；曹利用“性悍梗少通”；宋綬“孝謹清介，言動有?！?img alt="《宋史》卷二九一《宋綬傳》，第9732頁。"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ECFD5A/121973180047695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0985904-CADV9MHf55n9clgY4QnNxLOaK7h8m62V-0-16476e04a389f4747b0be6bda1ed277a">；王疇“性介特”；李諮“性明辨，周知世務”；丁度“性淳質”；孫抃“性篤厚寡言”；查道“性淳厚”；薛田“性頗和厚”；晁迥“性樂易寬簡”；王覿“清修簡澹，人莫見其喜慍”；孫僅“性端愨（誠實，謹慎），中立無兢”；富弼“性至孝，氣色穆然，不見喜慍”；韓億“性方重”；包拯“性峭直”；胡宿“為人清謹忠實，內剛外和”；宋球“為人謹密”；孫奭“性方重”；范諷“類曠達，然捭闔圖進”；曹誘“性謹密”。以上30人中，有性格剛直、敢做敢當的；有性格謹密，喜怒不現于色的；也有性格寬厚多恕，不善言辭的。可見是多種類型性格并存，但是其中以性謹密、喜怒不現于色者所占比例為最大，這和宋朝統治者對外交使臣的要求相一致。如宋太祖曾謂左右曰：“朕每遣使四方，常諭以謹飭，頗問鮮克由禮，遠人何觀焉?！弊笥艺堼R之以刑，上曰：“齊之以刑，豈若其自然耶？要當審擇其人耳?！?img alt="《長編》卷三，建隆二年九月戊子，第54頁。"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ECFD5A/121973180047695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0985904-CADV9MHf55n9clgY4QnNxLOaK7h8m62V-0-16476e04a389f4747b0be6bda1ed277a">到宋真宗朝時，更進一步對遣往契丹的使臣做了規定，如：真宗又謂輔臣曰：“使契丹者要在謹重寡言，委之達王命而已。且朝廷用人不可求備，凡遣使者朕每戒諭當謹禮容。蓋中朝禮法所出，將命出疆，眾所瞻仰，稍復違失，即致嗤誚，況彼所遣使來奉中朝，皆能謹恪邪。自今遣使，卿等宜各以朕意曉之。”同時也和外交工作本身的不確定性相關。宋朝使臣出使遼國，往往會遭遇到不測情況而導致產生大的心理壓力，所以就要求使臣具有剛強、謹重的性格以支撐他們克服困難，圓滿地完成出使的任務。如仁宗慶歷二年（1042）會契丹屯兵境上，（契丹）遣其臣蕭英、劉六符來求關南地?！敖砸云淝樨蠝y，莫敢行，”富弼即入對，叩頭曰：“主憂臣辱，臣不敢愛其死”。

二 宋朝遣遼使臣的交際能力

從廣義上講，外交使臣所從事的實際上是一種交際工作，只不過他們是以重大的事關國家利害的外交為活動背景而已。在人際交往中，每個人都是需要理解的，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理解是人際交往的前提，進行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需要溝通，達到人與人之間交往的成功就需要善于溝通。因而外交使臣良好的交際能力就表現為善于溝通。就這一使臣群體而言，為了達到宋遼雙方的溝通，他們往往采取一種雙方都能接受的方式來溝通。

他們或是以詩傳情，如范鎮，契丹、高麗皆傳誦其文。少時賦長嘯，卻胡騎，晚使遼，人相目曰：此“長嘯公”也。兄子百祿亦使遼，遼人首問鎮安否；或是以酒傳情，如：王拱辰，至和二年（1055）“見其（契丹）主混同江，主必酌拱辰酒，親鼓琵琶以侑飲”。或是以釣魚等游戲形式來達意，如李珣“使契丹，預約釣（鉤）魚會，獲多。契丹遺以金器”。或是依靠自己良好的聲望而結友，如韓琦歷仁宗、英宗、神宗三朝宰相，“遼使每過境，必先戒其下曰：韓丞相在此，無得過有呼索”。韓琦的威望令遼人敬畏如此，其子韓忠彥后使遼，遼道宗“即命工圖之”?；蚴且宰约翰艑W取勝，如張方平，以修起居注使契丹，遼興宗“顧左右曰：有臣如此，佳哉！騎而擊球于前，酌玉卮飲之，且贈以所乘馬”?；蚴抢米约旱牧己眉沂辣尘岸Y友，如韓綜，其父韓億曾在先朝出使契丹，遼興宗得知后，高興地說：“與中國通好久，父子俱使我，宜酌我酒。”這些使臣正是利用各種有效的方式在與遼交往中結交遼國皇帝及遼國上層社會官員的。

反之，如果不善于溝通，人與人之間、國與國之間的誤會便會產生。如天圣四年（1026）副韓億出使的田承說乃“皇太后之姻也，庸而自專，妄傳皇太后旨于契丹，曰：‘南北歡好，傳示子孫，兩朝之臣，勿相猜沮?！庇纱艘疬|圣宗的疑慮，于是詢問大使韓億曰：“太后即有旨，大使何獨不言？”險些造成誤會。更甚者還會惹火燒身。如：劉沆奉使契丹，館伴杜防強沆以酒，“沆沾醉拂袖起，因罵之”。本來酒是雙方溝通的一個重要工具，但是劉沆不善于溝通，因酒醉而失態，遼方將這一事通知宋朝，劉沆最后落了個“坐是出知潭州”的下場。這樣的例子史籍中還有很多，茲不多述。

無論采用何種方式，這些遣遼使臣的目的是通過外交傳播信息和獲取信息。史載：劉敞出使，在行進途中，對遼國民間傳說中的“順州山中有異獸，如馬而食虎豹”的動物給出答案，“此所謂驍也”。還用《山海經》《管子》上的語言來佐證，令“契丹益服”?？梢娫诮涣鞯倪^程中，宋朝使臣以其深厚的文化修養，對外樹立了宋朝是一個泱泱文明大國的良好聲譽，贏得了契丹國民的普遍尊敬。由此可見，宋朝遣遼使臣只有具備了良好的交際能力和淵博的知識，才能在外交中縱橫捭闔，游刃有余，為國爭光。

三 宋遣遼使臣的業務技能

外交人員除了具備良好的交際溝通能力之外，還應該具備一定的業務技能。如此才能在各種外交場合，在與交往國的君臣交涉中顯示出外交官的個性魅力。否則，在外交實踐中便會難當重任。

（一）能言善辯

所謂能言善辯，就是外交人員應充分地掌握語言藝術，尤其是要掌握好運用口頭語言的藝術，這是每一位外交人員均應掌握的基本專業技能。從史料記載來看，其中有很多人能言善辯。如富鄭公（弼）“奉使契丹，其主（遼興宗）言欲舉兵。公曰：北朝與中國通好則人主專其利而臣下無所獲，若用兵則利歸臣下而人主任其禍，故北朝群臣爭勸舉兵者，此皆其自謀，非國計也；勝負未可知，就使其勝，所亡士馬，群臣當之歟？抑人主當之歟？”遼興宗聽了富弼的勸說，決定放棄與宋朝作戰。出于對富弼的才能認可，遼興宗曾向大臣談道：“吾見奉使之人，惟富弼不可量也。因問南朝如卿人才有幾？（富）弼曰：‘臣斗筲之器，不足道也。本朝人才勝如臣者，車載斗量，不可數計。’”富弼善于運用外交辭令，在與遼國君臣的應對中以善對著稱。當然也有不善于言辭的，如政和中，杜充“以列卿使遼，時新更左右仆射為太宰、少宰，及至，遼館伴者問：‘南朝新定宰相官名亦有據乎？’杜曰：‘曾讀《周禮》否？’遼人不悅，曰：‘《周禮》豈不嘗讀，正以周官太宰卿一人則天官之長也，小宰中大夫二人其屬耳，安得相抗而為二宰哉？’杜無以應，及還以失言被黜?！?img alt="（宋）徐度：《卻掃編》卷中，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ECFD5A/121973180047695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0985904-CADV9MHf55n9clgY4QnNxLOaK7h8m62V-0-16476e04a389f4747b0be6bda1ed277a">同時宋朝還重視使臣語音對交流的影響。史載：孫抃被選出使契丹，諫官歐陽修言：“及見抃等被選，乃知忘忽慮患，依舊因循。今西賊議和，事連北敵，中間屢牒邊郡，來問西事了與未了……抃乃蜀人，語音訛謬，又其為性，靜默自安……茍一疏脫，取笑遠人?！?img alt="《長編》卷一四二，慶歷三年八月己酉，第3418頁。"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ECFD5A/121973180047695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0985904-CADV9MHf55n9clgY4QnNxLOaK7h8m62V-0-16476e04a389f4747b0be6bda1ed277a">即使是今天，四川地區的方言也和北方的普通話相差甚遠，語音的差異極易造成交流的誤解。

（二）精通文史

由上文的分析可見，這一使臣群體中許多人出身進士，可推知他們對文史都很精通。精通文史是外交官做好本職工作必須具備的基本業務技能。因為如果外交人員不能夠做到一專多能并具備廣博的社會知識，就無法做好復雜的外交工作。史籍中關于使臣知識狀況記載可考者有：沈括“博學善文，于天文、方志、律歷、音樂、醫藥、卜算，無所不通，皆有所論著”；蘇頌“自書契以來，經史、九流、百家之說，至于圖緯、律呂、星官、算術、山經、本草，無所不通”；閻詢“頗諳北方疆理”；劉敞“素習知山川道徑”等。由此可見，他們或是博學，或是精于一業，對于文史知識都是頗有造詣的人。

精通文史還必須講究學以致用。如景德二年（1005），焦守節出使契丹，“館伴丁求說頗易之，指遠山曰：‘此黃龍塘也?！ń故毓潱晢栐唬骸嗳簧骄啻藥自S？’求說慚，乃加禮焉。黃龍塘即德光置晉少帝之所。”如果沒有廣博的文史知識，焦守節就會在與遼館伴的交談中不知所云。又如蘇頌，精通歷法，是宋朝歷法專家，后于熙寧十年（1077）出使契丹，遇冬至日，契丹國歷后宋歷一日。北人問孰為是，頌曰：“歷家算術小異，遲速不同，如亥時節氣交，猶是今夕；若逾數刻，則屬子時，為明日矣?；蛳然蚝?，各從其歷可也?！?img alt="《宋史》卷三四〇《蘇頌傳》，第10859頁。"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ECFD5A/121973180047695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0985904-CADV9MHf55n9clgY4QnNxLOaK7h8m62V-0-16476e04a389f4747b0be6bda1ed277a">蘇頌運用自己的歷法知識進行了合理解釋。這是典型的運用自己知識以解決宋遼外交中棘手問題的例證。

一些使臣精通對象國語言。史籍中清晰地記載，余靖“亦習外國語，嘗為蕃語詩”。《契丹國志》載：“余靖尚書使契丹，為北語詩，余詩云：‘夜筵設罷臣拜洗，兩朝厥荷情搟勒。微臣稚魯祝若統，圣壽鐵擺俱可忒?！醯壑?。再往，益親?！?img alt="（宋）葉隆禮：《契丹國志》卷二四《余尚書北語詩》。" class="qqreader-footnote" src="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ECFD5A/121973180047695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50985904-CADV9MHf55n9clgY4QnNxLOaK7h8m62V-0-16476e04a389f4747b0be6bda1ed277a">另一使臣刁約也曾經作過北語詩。

綜上所述，宋朝出使遼國的外交使臣一般情況下是50歲左右、身體健康、儀表堂堂、性格謹重寡言、善于交際、精通文史、善于外交應對之人，只有極少數是能力不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