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身體不錯,不過蘇小靈你可能還沒有真正了解我胡柚,我這個人很貪,要的可不僅僅是你的肉體。”
胡柚走了過去,伸出中指,輕輕掂起了蘇小靈的下頜,然后便開門準備出去,在半開門時,他回過頭又說了一句。
“我就再告訴你一件事情,皇上叫我誅殺譚辛,后天就出發(fā)。”
蘇小靈一驚,靈瞳盈動,表情凝固著一絲恐懼......
她看著他有點迫不及待的神情,眼睛通紅布滿著血絲,拳頭的筋脈浮現(xiàn),仿佛整個人的血氣被點燃,表情露出被扭曲的莫名的興奮感。
“嘩嘩!!!”雨下的很大,天地暗沉,淅淅瀝瀝的,可不及他眉眸中流露的憂傷。
他......垮了。
......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妖孽譚辛,為禍人間,朝野動蕩,百姓水深火熱,龍體不安,此妖威脅國運,為揚我朝圣威,還天下太平,任胡柚將軍為伏妖天將,誅殺妖孽,擇日啟程。”
“臣領旨,絕不辜負皇上所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天后,洛王府收到皇上的征召,即日啟程。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的戰(zhàn)書是胡柚主動請纓的。
據(jù)上次皇上叫準備討伐,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他沒有想到所有的東西都在變化啊。
結合《易經(jīng)》和天卦儀推算,已經(jīng)算好了譚辛的大概方位,剩下只要派人仔細搜尋便可。
而此刻胡柚正在密室里拿起那把金劍,這把劍據(jù)說是上古兵器,鋒銳無比,且殺妖無數(shù),本身劍身便形成了鎮(zhèn)攝妖怪的金色罡氣。一般的妖怪見到恐怕都會直接嚇軟跪倒。在胡柚拔出劍鞘,重新審視這把劍的時候,他的眼睛瞟到了密室墻上有著道法奧義的“道”字,“道”字在他腦海里重復拉著近鏡頭,一瞬間胡柚的頭都是微微疼痛,左手按壓在頭上。
“盟主,都準備好了.......”說話的是段七。
“...小靈,怎么樣了?”此次出去征伐,胡柚最擔心的是她。
“派人監(jiān)管著,并且服用了三日軟骨丹。”
此次的行動為了避免被破壞,只能先把蘇小靈軟禁起來,為了保險起見還給她吃了三日軟骨丹,這樣三天內她就會武功盡失。
“段七,如果,此次我有什么兇險或者小靈的反應過激的話......”胡柚的眼神有些不甘的憂傷。
“殺了她嗎?”
“不,放了她,還她自由。”
“是。”
......
兩天后,胡柚出征前第一次見她。
他或許不想面對她,但此次任務兇險難測,倒不想留下什么遺憾。
“胡柚,為何?是我看錯你啦,你就只是個善惡不分無恥混蛋!!!”蘇小靈臉色有些蒼白,那天被胡柚一記手刀砸暈后,她就被喂吃了藥,此刻身體軟綿,使不上一絲力氣。
胡柚并沒有說話,站立著,表情靜默如佛,只是眼角處卻藏著一絲深情。他或者可以理解她,可是站在他的角度來說,無論是為忠還是為情他都沒有錯。可堅若磐石,卻是偽裝出來的,只要眼前這女子的一個憎恨的眼神,都會讓他心痛如絞。
如果可以,他愿意對她的記憶只停留在相識的那個夜晚。
這就是愛嗎?她的痛成雙倍的痛,她的恨成無數(shù)倍的痛。難道他做的還不夠多?可是他根本沒機會做更多。
如果愛恨兩難,何必糾纏......
“你有什么給他的遺言,要我轉告?”胡柚眼睛微閉了一下,面無表情地道。
“如果...他死了,我會殺了你,然后再自殺!”蘇小靈的瞳孔在一瞬間紅的發(fā)亮,如同入魔一般,只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這兩天她腦海里經(jīng)常浮現(xiàn)那個翩翩少年般的魔力微笑。
十里桃花,笑顏如畫。
“小靈子,好久不見。”
沒想到七年后再遇見小愣子,卻已是訣別,她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喜歡她,而且也逐漸知道了他的身份,道盟盟主,千古道才。
“.......嗯,好,我把話帶到。”胡柚心里咯噔了一下,‘殺了自己,然后自殺’猶如一記重拳擊打在他的胸膛之上。他的血液在一瞬間堵住了心臟,呼吸都有些困難,而他卻是故作的平靜地回復著。說完他就轉身了,因為他木魚般的眼睛漸被潤濕。
“等等......”
胡柚停住了腳步,沒有轉身。
“如果你答應我放過他,我,我可以,做你真正的妻子。”
空氣突然安靜了不知道多久,胡柚帶著淚痕的臉,突然冷靜的可怕,可是鼓動的喉結在說明他在暗吞一口唾液,在緩沖沙啞的聲腔,然后聲音如洪鐘般明亮。
“蘇小靈!你以為你是誰啊?我洛王府不需要你,我胡柚更不需要你,殺譚辛只是身為人臣,行忠之道,而已...”說完后,才重新轉過身,一個冷冽無情的眼神迸射而去。蘇小靈不自覺地后退了半步,眼神慌措無助。
剛才她想到只有這個,她知道自己能夠為譚辛做的就只有這個,沒有想刺激他。
可是自己被這番話怒懟了之后,好像最后一絲寄托都破滅了,自己只是一個無關重要的累贅而已,只是連累小愣子的掃把星。此刻她腦海里蹦出了一大堆這樣的詞語。她精靈動人的杏桃眼里已經(jīng)沒有了生氣,整個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胡柚也沒再停留,直接離開了,哪怕再待上一秒,他都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軟,心痛。那有些刺眼的陽光婆娑得有些迷糊,慢慢蒸發(fā)著他的淚光,他的心逐漸空靈......
剛才....是有那么一點心動了。
......
朝廷內殿,晉公公端過侍女遞來的茶水,親手端上,看著皇上終于是撥云見日,云散月明,神情帶著幾分舒散的慪意,也是同樣地表現(xiàn)出愉悅。
“皇上,剛收到消息,胡柚已經(jīng)出發(fā)了......”
“噢?小柚這么快就動身了?”皇上之所以龍顏大悅,正在為怎么讓他去跟譚辛兩敗俱傷的而煩惱的他。沒想到胡柚主動請纓出征,那就沒有可憂慮的了。
“可是確定?胡柚真的會這樣做嗎?”皇上問出了疑慮。
“一定!而且可不止他一個情種。”
晉公公附在皇上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此時另一邊的胡柚穿著一身褐色藏金的袍衣,背后攜帶著一柄長劍,騎著一匹白龍馬,馬速很慢,優(yōu)哉游哉地沿途欣賞起風景。表情也不再是平常表現(xiàn)的嚴峻高冷,而是溢出一股逍遙的俠氣,猶如浪跡天涯的俠客。
這既是這世外桃源般的美景帶給他的,也是他刻意營造的,無論是城邑的囂塵,洛王的責任,又或者是道門兵人的重擔。他從來都沒有如此享受地呼吸這自然的空氣。短短須臾便會愛上這種身于世外的寧靜,這份寧靜似乎埋在他的心底很久遠了。
我為金戈鐵馬,我何琴簫清雅......
“胡公子,前面就是西湖村了。”段七此刻騎著一匹黑馬,在后面揖手而道。
“是嗎?段七在外面就沒必要那么多規(guī)矩了。”胡柚從馬鞍處掏出了一把水墨紙扇,翩翩而搖,可臉上卻是多了一分凝重。
這譚辛倒是會挑地方呢,既然如此,就跟他討一下世外這杯茶吧。
自從那天后,牧童王小二還是會每天偷偷地來聽譚辛彈琴,隨坐在柳樹下的木根裸露處,摻著臉腮聚精會神地聽著。
譚辛偶爾會收到一些小妖關于城主府近況的報信,只是卻無法詳細了解蘇小靈的情況。他這一遍沒有談完就止住了,眉眸輕挑,輕輕點了點頭,來了嗎?
他回過頭看了看還有些陶醉的王小二。“王小二,你今天先回家吧。改天,如果還有機會的話......”他的話沒有說完,他不敢隨意作出這個承諾。
“可是,譚辛哥哥,我還想聽......”
只是譚辛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噢...”王小二遺憾有些地離開了,他也學會了不問譚辛哥哥為什么,就像每次他想從譚辛哥哥的琴音里聽懂他的故事一樣,這次也只是看著他的臉留下了一個無邪卻帶著疑惑的表情。
不久后......
“譚辛你怎么躲到這里來了?”一個身影從湖畔遠處走來,此人便是胡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