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看著他們打鬧，整理了整個故事，發現孟然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他們。

“那……你爺爺的師弟一門呢？都葬身云橋鎮了嗎？”

問起這個，孟然的臉色也變了。他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什么地方，是否還活著。當時，他帶著自己的徒弟硬闖出了云橋鎮的陣法，應該受了很嚴重的傷。”

“那么久以前，既然受了很嚴重的傷，說不定現在都死了。”

“那可不一定！你看，孟然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雖然禁術是被改過的，卻讓他意外煉成了邪術，你能保證，他那個邪術，沒有異曲同工之妙？”

林汐的話，讓大家陷入深思當中。這么說的話，的確有些道理。

“但是，這些年，好像也沒有聽說過可怕的大事情。也說不定，他們早就成了一具枯骨。”

這個問題，孟然也沒有真正考慮過，這么多年留在云橋鎮深處，他已經習慣了這里的一切，如果讓他真的離開這里，他心里是不愿意的。

外面變成什么樣子，他一無所知。活了這么久，他也不想再去改變什么。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留在這，是最好的選擇。

“我說了這么多，只是希望你明白，有些東西是注定了你要面對的。既然是屬于你的，你為什么還要強行丟掉？我跟你說實話，如果你剛吞下妖丹的時候就遇到了我，我還有辦法幫你把妖丹拿出來。可是現在，它已經慢慢跟你的身體融合，連我也沒有辦法了。”

“真的……真的沒辦法拿出來嗎？”

“如果強行拿出來，就等同于殺殺了你。或許，你不需要把情況想的那么糟糕，妖丹和那股神秘的陰煞之氣，也可以是你的一場造化，也許，你可以找到什么法子，讓它們為你所用？”

“古往今來，哪里有能真正控制住陰煞之氣為自己所用的人。那么多前輩高人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做到？既然孟先生沒有法子幫我解決麻煩，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她來云橋鎮只有這么一個目的，其他的事情，她不想多管。

孟然見她要走，一把拉住了她：“你著急走干什么？你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你們那個什么冥夜，不是還對你下了抓捕令嗎？你現在出去，就是自投羅網。待在我這里，那些人是進不來的，等過了些時日，風聲不那么緊了，你再離開也不遲。”

林汐打量著孟然，總覺得有古怪。

“你這什么都沒有，我們留下來，吃什么？再說，你很奇怪，為什么總讓我留下來？”

孟然嘿嘿一笑：“這我爺爺傳下來的道術，到我這，我也沒有什么徒弟。我看你天賦不錯，年紀輕輕，就能闖過我的陣法。如果你愿意當我的徒弟，我可以把畢生所學都教給你，怎么樣？”

林汐了然，原來，他是想讓自己當他的徒弟。

可是……

“抱歉！我現在只想解決自己眼下的麻煩，對拜師學藝的事情，并無興趣。”

“你這丫頭，可是瞧不起我孟家的道法？我告訴你，若是其他人，求著我，我也不會教他的。這可是你天大的機會，你確定要拒絕？”

“我真的沒有這份心思，再說，我這個樣子，能活多久都是個問題，就算學了，以后指不定我還死在你前面，你這徒弟不是白收了嗎？”

林汐想了想，看向了王俊：“我這師弟天賦絕佳，對陣法也很有研究。想必會喜歡你的道法，如果你想收徒，不如收我的師弟為徒。我們都是冥夜的人，師從同門，這樣，你就不用擔心孟家的道法會失傳了。”

“這小子肯定沒有你的天賦好，而且，你身體里的陰煞之氣，如果能結合我孟家的道法，肯定會更厲害。”

“所以，你看中的，還是我身體里那股力量？”

林汐已經見識過那股力量的厲害，它的確救過自己，可是，這不代表她能接受。至少，現在她還沒想過要接受這一切。

“我看，你所謂的，代表正義的冥夜，也并非是真正的正直。若是如此，冥夜就不會有如此殘忍的選拔模式，這不是在選驅魔師，這種方式，和培養頂尖的殺人工具有什么區別？你們只知道殺鬼除魔，可曾想過，邪魔，也會有好壞之分。妖怪精靈，也不是天生就做壞事的。他們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和人，其實是一樣的。”

孟然一番話引來林汐的深思，她也曾這樣想過。這幾年，她遇到過各種各樣的邪物，慘死的人，變成了厲鬼去復仇，只因為生前慘死，留下的怨氣久聚不散，它們心里只有仇恨，自然做的也是些殺人的惡事。

如果，他們并非慘死，沒有怨氣，也就不會變成厲鬼。

也有被逼致死，無不是有可悲可憐的身世，死后不甘心離去，這才想要報復世人。

林汐只愿超度他們，散去怨念，送他們輪回往生，也有一個新的開始。做的再多，還是覺得，那些都是冰山一角。她努力修習道術，讓自己變得更強，只是想去保護更多的人，讓這世上少些慘死的冤魂厲鬼。

可這樣的事情，不是她一個人能完成的。

曾有一則故事，說地藏王不曾成佛，只因為地獄未空。連那樣的神佛都做不到的事情，又豈是自己能做到的？

她會灰心，依舊堅持著，一直到現在。

如今局面無法改變，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該走一條什么樣的路。

“你苦修道術，無非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這妖丹也可以讓你實力變強，還有你身體里的陰煞之氣，它們都是別人求之不來的寶藏。如果你滿心正義，就不會被這些東西迷失心智。還是說，你根本沒有自信，自己能馴服你體內的力量，讓它們心甘情愿為你所用？”

林汐想起了那天晚上她看到的黑影，那是令一個自己。

她真的能有這個本事，馴服它，控制它，讓它為自己所用，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