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什么隊長，這里沒有隊長。”

布拉德腦海中回憶平復，重復之前的話。

身邊四人依舊躬身對著布拉德，神態嚴肅，不像是開玩笑。

南川，這個健壯的漢子抬起頭，他看著布拉德真誠道:“你永遠是隊長，我雖然做了十年血夜的隊長，但在我心里，真正的隊長，永遠是你。”

布拉德面容微動，“我不是什么隊長，我們一直都是朋友，好朋友。”

南川一愣，隨即恍然，“不，不是朋友，是兄弟。”

龍牙高大的身子站的筆直，這個面如刀削的男人笑了起來，道:“是親人。”

連山也抬起頭，看向眾人，附和道:“對！是親人！”

“嗚……”忽然一個哭聲傳來，卻是不知何時，赤河站在旁邊哭了起來。

這個血夜小隊殺人如麻，經歷過地獄般人生的男人，哭了起來。

赤河這個大男人淚眼婆娑，“我不是真的想哭，我眼睛里迷了沙子。什么狗屁朋友兄弟親人的，我才不需要那種東西。我是最強封魔團血夜小隊的殺手，我冷血無情，我不會哭。”

“是，我們是從地獄里走出來的男人，鐵石心腸，不會哭。可是今天風大，我也迷了眼。”連山揉了揉眼睛，他眼眶微紅。

龍牙站的筆直，他刀削一般的臉笑了起來，笑的很難看，但很開心。

南川走到布拉德面前，向布拉德伸出自己的手。

布拉德深吸一口氣，重重的將這只手握住。

南川:“云穿，別來無恙？”

布拉德:“我很好。只是有一件事要做。”

南川肅然:“我知道，你公然叛逃，必然有事要做。”

布拉德搖頭:“事關重大，但，我想試一試。”

南川頓了一下，似乎想不到什么事能夠讓布拉德認為事關重大。他繼續道:“我們可以一起去試，就像從前一樣。”

“不。”布拉德斷然拒絕。

南川疑惑，“你不相信我們？你是不相信我們的心，還是實力？”

此言一出，周遭聽兩人對話的三人都是神色一緊，看著布拉德，聽他的回答。南川這句話像是誅心劍，插在了所有人心頭，不得不重視。

布拉德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以前，我告訴過你們。跟著我，我們要活著，去外面的世界。因為外面的世界有公正，有法律，有道德，人也有尊嚴，活的像是人。”

“我說老師說的話，教過我們的東西都是真的，都在外面的世界。”

“那時候我堅定不移。”

1“真到了外面的世界，我漸漸發現。老師她，真的錯了。只是我不愿承認。外面的世界，仍舊是殺戮，是仇恨，是強者為尊，是讓人沒有尊嚴，活的不像人。”

“我們還是只有殺人，才能夠活著。”

“我已經帶著你們走錯過一次，這一次，我想自己走。”

布拉德說完，眼前似乎看到了一副畫面，那是一個少年手持鐵鏈，對著一個渾身綁滿鐵鏈牢牢扣在木架上的老人。

少年抽打老人，然后，老人精神萎靡的給少年講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這，是布拉德現在要走的一條路，他想試一試，這個老人曾經走過，又沒有徹底走完的路。

“這是自私。云穿，你太自私了。很多次，你都太自私了。”南川說道，他眼神中蘊含著一絲怒火，在他心頭燃燒。

“你曾說，我們活著，我們去外面的世界。然后，我們就和你一起活著，去外面的世界。”

“你曾說，老師說的對，我們要記住老師說的話，因為那些話，在外面的世界真的存在。然后，我們就記住了那些話。”

“你讓我們信以為真，我們拼命的掙扎求生。因為我們真的信了你。”

“然后我們從那個地獄里走出來，去看所謂的外面的世界。你卻說你錯了。然后你就消失了，讓我們做什么？做一個稱職的殺手嗎？”

“現在你又說你錯了，然后要自己走，丟下身邊所有人，還要讓我們覺得你是為我們好！就算你錯了！我們錯了嗎！我們錯在了哪里！”

南川說出的話鏗鏘有力，字字誅心。到了后面，這個穩重的漢子面紅耳赤，幾近咆哮。

周遭三人被南川的話感染，頓時覺得熱血沸騰，一股怒意從心底涌出，盯著布拉德。

布拉德面色愧疚，被南川的一席話說破后，心里更是波瀾起伏，不能平靜。

赤河熱血激昂，指著布拉德的腦袋道:“南川說得好！說的對！布拉德！你對我們始亂終棄！你算什么男人！”

此話一出，頓時原本劍拔弩張的空氣變得尷尬起來。

什么叫始亂終棄？周遭的四個男人的臉色透漏出一絲尷尬。

赤河不以為意，更加痛快，“布拉德，你耽誤我們的青春，拿什么償還？！”

布拉德臉皮跳了跳，不理會赤河，而是看向南川。他忽然躬身，對著南川躬身到地。

這還不算完，布拉德又對著龍牙躬身。對著連山躬身。最后，他對著赤河躬身到地。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們，是我的錯。”

布拉德滿臉愧疚。

“你說得對，我不該讓你們承擔我的過錯。”

“我真的太自私。”

“我自以為是，忽略了你們的感受”

“我錯了。”

“我讓你們信我，卻不知道是我自己的過錯。如今，我以為你們現在過的是想要的生活，而事實上并不是。”

“我現在再次懇請你們，相信我。”

“我們一起，去做另一件事。”

“這件事事關重大，輕則國家傾覆，重則人類世界名存實亡。”

“我不得不這么做。”

“你們，真的愿意和我一起嗎？”

布拉德說完，看向眾人。

所有人沉默下來。

南川一一看向周圍三人。

龍牙，連山，赤河。

三人面色不變，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南川重重點頭。“沒有什么愿不愿意。你說可以，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