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真是無奇不有，我居然瞟到了天界那老東西種的木藤，我絕不會看錯的，雖然好不容易忍住了往上面吐口水的沖動。

不止那木藤，我還認出樂師伶倫曾吹奏的一支骨笛，其余就是我不熟悉的神明之物。一算天界的東西有數十件，能出現在這里，有點蹊蹺。

倏忽我被什么拉住了手，軟得不真切。

是個不及我半身的孩童，他仰起干凈的小臉撐出笑容，露出兩排牙齒：“姐姐要買柄傘嗎？”

“傘？”依稀能看到他懷中抱著幾把油傘的傘柄。

在這種地方賣傘……這孩子不會是妖怪之類的吧。也許不是呢，哪有那么壞的東西？

我猶豫起來。

“姐姐？”他見我沒有反應，又怯聲怯氣地叫了聲。

“云循，要買嗎？”我不知道怎么做了。

“不買。”云循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斬釘截鐵。

我的心放了下來，不然自己沒有底氣拒絕這樣的孩童。

“慚愧，我們并不需要。”

話音未落，他迅速變作一縷青煙飄散去，留下我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雖已預料，但眼見后還是難以置信。

云循用折扇輕輕扇走我面前的煙，不至于都飄過來，“傘同‘散’，在如此地方遇到絕不可答應，被這種鬼纏上，入輪回也難以擺脫，生生世世遭受離別之苦。”

憶昭會不會就是因為它？不對，若真如此，天書上定有鬼怪之因，我并未看到，現在看來是必然有點關系。

“云循怎懂得這么多？”這點我也想不出來。

云循抬頭看了看天，在遙望什么，道：“因為我的師傅先前帶我游歷一番，將他所知全數說與我聽，我便知曉了。”

他師傅是何方神圣，見聞如此廣博，我不免好奇起來。此行目的就是找他吧，真要好好請教下才是。

“阿箏，你說‘天命不可違’當真如此？”他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眸中有些許悲傷之色，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騙人的，我之前能改，現在也能改。”我思考了下，朗聲道。

棲啊，你絕沒有選錯人。

“好。”他偏頭笑了，不知是認為我夸下海口，還是別的什么。

慢慢悠悠又走回到沉月樓前，天已經破曉，日輪緩緩升起，微光透過樹梢灑下點點明亮，身后的聲音不知什么時候沒了，再回頭看，空無一物。

今天恍若夢境一般：“怎么……”

“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小懶貓現在不困了？”云循合了扇緩緩拍打手心。

這么說來我才發覺自己之前精神不少，被他一說打了個哈欠，眼皮慢慢沉了。

“睡吧，阿箏。”

我閉上了眼。

……

醒來又回到了客房，我伸伸懶腰，身子是前所未有的舒暢，今晚沒有做噩夢，睡得很沉。

云循送我回來的嗎？又給他添麻煩了，我嘆口氣。

衣服沒有被動過，他還給我蓋上了薄被。

“我今日一定要見見她。”是曾聽過的聲音在門外說著。

是誰來著，我想不起來了，但就是昨天見過的。

怎么會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