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婉仙子，這么晚了。還來我這廢殿做什么？”

君婉本以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不會被黎夜發現，但終究還是她太過天真。因為她無論怎么藏匿，也遮不住那一身魔氣。

“太子殿下，你真的就想放棄了嗎？雖然現在的仙界已經淪為魔界的地盤，但是我相信，若是你想……”

可惜君婉話還未說完，便被黎夜打斷。“我不會那樣做。你猜得確實不錯，我現在并非表面看似那么手無縛雞之力。但是，我不會做出反叛的事。”

君婉輕輕一嘆，一雙銀眸中滿是無奈之色。“那你就永遠變成這樣嗎？太子殿下，我相信你不是庸才。難道你就像一生都不被他記起嗎？難道你真的想讓他娶羽染嗎？！”

對于羽染和白旭的那個平等交易，她也是剛剛知道。若是在以前，她堅信，王上就算喜歡上誰也不會喜歡羽染。可如今不同了，如今的王上已經同往日不一樣了。

黎夜聞言，金眸閃過抹殺意。“你說他會娶羽染？不過，你認為這可能嗎？”

他從來都不相信，白旭會娶一個他不愛的人。曾經是這樣，現在也可能是這樣。而且，白旭登上至尊之位后，誰又知道他會不會暗處解決羽染？

見到如此滿是殺意的黎夜，君婉不由心有余悸。她突然一瞬間很慶幸，自己曾經沒有招惹到這位。

“王上娶不娶她我不知道。不過你這一次若是不見他，恐怕會更糟。太子殿下，你就不能，再試一次嗎？而且那日戰場，王上看向你的目光真的很復雜。不過，同旁人比，溫和一些。”

君婉看著黎夜，滿目的認真。

她也不知，她是什么時候開始想要幫助黎夜。也許，是那一次涼州城之行。也許是幾日前，那場未染血雨腥風的大戰。

“我去見他？”

黎夜輕輕一笑，滿是不可置信。“那里戒備森嚴，我怎么可能，能進去？君婉仙子，還是不要開玩笑了。”

君婉皺了皺眉，道：“我才沒有騙你！那里雖說戒備森嚴，但是只要是我將你帶進去，就沒有人敢查你！而且今夜，羽染她早回魔界了，己不在滄瀾殿！如果你現在不去，那你要等到何時？”

“你讓我混進去？”黎夜淡淡的開口，忽略掉了君婉一大堆的廢話。

對于羽染回到魔界之事，他早已知曉。所以，君婉剛才所說的，大多都是廢話。唯獨除了那一句。

君婉卻淡淡一笑，“想要混進去并不難。如今有我，那些殿中守將就更不會為難。不過今夜的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你就真與他無緣了。”

黎夜眸中的光亮沉了沉，“好。”

自己此番前去，他又會怎樣？而且那一日，他似乎早就忘記了自己。如今自己再去，是自取其辱，還是希望他能記起自己？

不過……若他真的忘記了自己。那自己與他之間正如君婉所說一樣，緣分己散了…………

……

……

……

“太子殿下，你知道為什么我要幫你嗎？因為我發現，王上只有跟你在一起，他才真正的高興。王上沒有遇見你之前，我很少見到他笑。之前，我做錯的一些事，還望太子殿下諒解。也請殿下好好珍惜這一次機會。”

黎夜腦海中依舊回響著，君婉臨走前的那句話。而且那句話，也深深地刻在他的腦海。

看著陰森的滄瀾殿，黎夜終究是輕嘆一聲，不知該說什么好。

好好珍惜這一次機會，否則，就永遠的輸了。可是，他又該如何面對？入魔后，恐怕早就忘了他。

可是……還是試試吧。

踏入正殿，耳邊盡是呼嘯的風聲，與殿外的平靜格格不入。而且整個大殿，也幾乎沒有幾人。空虛到可怕，也可悲。

白旭抬眸，一雙紫羅蘭色的雙眸肆無忌憚的看向黎夜，如同天生的王者。

“黎夜？”

白旭雖然早就在羽染那里聽說過黎夜，但他卻不大認為眼前之人就是羽染口中的十惡不赦之人。反而像，最為重要之人。

而且那一次，他感覺自己本身對黎夜的情感也不一般。

沒有排斥，也沒有厭惡，只有愧疚。

黎夜垂眸，淡淡的開口。“滄瀾殿下，黎夜深夜造訪，多有得罪。還望殿下，寬宏大量。”

他也不知道，他何時與白旭的距離，離得如此之遠。就連稱呼也如此陌生，語言也疏離到令他心痛。

白旭淡淡的看著，一雙紫眸中沒有一分一毫的波動。但只有他心里才感覺到，那微微的苦澀。

而且此人，他越看越像，那個夢中的人。可偏偏每次，要看見他之時，又消失不見。

而且夢中的那個人，也是一襲飄揚的紫衣。

而且夢中滿是雜亂的回憶，而且里面發生的一幕幕讓他熟悉又陌生。

“你似乎與本座很相熟，那你應該知道我之前發生過什么。我似乎忘記了什么，甚至忘記了很多。黎夜，你能告訴我，我忘記了什么嗎？”

白旭仿佛突然一瞬間變得脆弱，仿佛是一個受傷的小獸，藏匿在陰暗的空間，舔著身上的傷口。

紫眸中毫無光芒，仿佛是一盞熄滅的燭燈。原本傾世的容顏上滿是痛苦，沒有之前半分孤傲的模樣。

黎夜看著白旭如今的狀況，眸中滿是心疼。他看得出來，這是反噬！而且……一看便是很久了。

“你……反噬之苦，終究還是我的錯。”黎夜終于明白白旭為什么要將羽染支開，原因便是反噬。

白旭高傲而囂張，定是不能容忍自己在旁人眼中一分一毫的不完美。更何況還是反噬！每次月圓之夜，都要這般硬熬過去。

可想而知，白旭之前究竟是遭受過什么。

黎夜突然上前扶著白旭，將他抱在懷中。同時，源源不斷的靈力也從黎夜的手中進入白旭體內，幫他壓制。

白旭側目看著黎夜，有些木吶的開口：“你幫本座干什么？難道本座在你心中很重要嗎？”

“你在我心中一直都很重要，只是曾經一不小心錯過了。”黎夜淡淡的開口，一雙鳳眸中滿是執著。“而且如果我不幫你，你會更加痛苦。反噬之苦，終究是我害你的。”

“你……”

他的內心告訴他，要信他。而且此人與她夢中的那個紫衣男子的身影，也漸漸重合。

突然，一陣倦意襲來。白旭緩緩的閉上眼，耳邊同時也傳來一淡淡的聲音。

“睡吧，一覺醒來就什么都忘記了。我的阿旭，忘了吧。”

白旭的腦海中又是那個古怪的夢，但這一次卻不同了。那紫衣男子并沒有離開，而是轉過身來。

但白旭去發覺，男子帶著一個銀制面具。而且見他走近，并未消失，反而取下了那面具。

面具下，是那可以同白旭平分秋色的面容。但唯獨不同的是，男子的唇邊永遠是帶著幾抹邪魅的笑。

白旭滿目震驚的看著眼前之人。但誰知，男子竟伸出手，輕撫白旭的面容。但那目光中卻滿是無奈與不舍，再無半分異色。

見白旭滿臉驚異，男子眸中的悲色更甚。

“阿旭，是我啊。沒想到，你連我都忘了。我在仙界等了你好久，如今……你我卻形同陌路。你難道寧愿信軒晗羽染，也不愿意信我嗎？而且你的記憶不在仙界，也不再幽冥，就在這仙宮中一人手上。”

白旭滿目震驚，但卻不知該說什么好。

黎夜，黎夜，黎夜，黎夜……夢中之人竟然是他！莫非，自己真的忘記了他。

若真是如此，也難怪羽染讓自己親手殺了他……

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