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殿，除夕夜宴正熱鬧有序的進行著，殿外一聲一聲傳來的聲音打破了春秋殿的和諧，不由得讓人有些不安。

“報......”

“報......”

一聲比一聲急促的聲音從殿外傳進來

一個信兵快速跑到殿中，跪在靖安帝和姬染玥面前：

“報........報..........北疆戰報”

他喘著氣，看起來很疲憊，眼睛卻很亮，仿佛一團火在他眼中燃燒，明亮而灼熱。張庸趕緊接過他手中的戰報，遞到靖安帝手中。

看了信中的內容，靖安帝一瞬間眼中閃過滔天怒意和殺意，有快速沉了下去，消失無蹤，仿佛眼中從來都是平靜的看不出喜怒，但是如果仔細看，會發現眼底的暗沉，仿佛在醞釀更大的風暴。

靖安帝把手中的戰報給姬染玥，涼涼的說：

“交給你處置了”

靖安帝示意讓讓姬染玥看，姬染玥看著靖安帝神色，知道這絕不是什么好消息，甚至是壞消息，姬染玥眼睛慢慢落到上面，上面的內容比她想的還要壞，姬染玥周身寒意四射，眼中是駭人的森然冷意，泛著濃重的殺氣擴散開來。

整個春秋殿仿佛天陰般沉重下來，殿上沒有人在這威壓下說話，安靜的只有呼吸之聲，眾人疑惑地目光看著靖安帝和姬染玥，迫切的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竟然讓從來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和儲君殿下露出如此神色和森然殺意。

姬染玥閉上眼，壓制著心中洶涌的怒氣和蓬勃的殺氣，在睜眼，已經恢復往時的平靜，把手上的奏折合起來，眼神依然停留在上面，卻對著報信的士卒說道：“辛苦了，你下去歇息吧，”。

這士卒仿佛沒聽懂般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著姬染玥，臉上是疑惑地神情，在確認姬染玥真的是讓他下去休息，他臉上立即浮上悲痛的神色，頭狠狠的磕在地上，用帶著悲痛的哽噎的聲音哀求道：“陛下....殿下.....殿下.....”，堂堂三尺男兒，天照的軍人，這一刻流下了悲慟的眼淚。

“你想怎樣”

士卒再次以頭叩地，聲音包含悲痛：“殿下...但求殿下做主”

姬染玥明白他想聽什么，他想讓她做什么，只是不是時候，場合、地點接不對，姬染玥的心情同樣沉重，幽州城死去的，是天照的子民和軍人，她一樣心疼，不，是比誰都心痛。

姬染玥有點不敢看他，目光準想別的地方，對這個士卒說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想說他其罪當誅，禍及滿門，九死不能贖其罪”

說著，姬染玥轉頭，目光凌厲的看著他，厲聲說道：“我想將他處以極刑，巡首九邊，想斬他滿門，想罪其親友，不僅是說說，我就想這么做，但是，現在不是時候，你要做到就是回去休息，”。

士卒再次叩頭，然后退了下去，整個春秋殿連呼吸聲都淺不可察，所有人聽了姬染玥的話，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心內忐忑不安，又不敢向問，更加惶恐不安。

靖安帝臉色不悅，先離席了，除夕夜宴就交由姬染玥了。所有人都盯著姬染玥，期望她能透露些情況，結果當然是失望了。

其他人不敢問，但是有人不怕，這個人就是顧弦知，和姬染玥亦師亦友，兩人時常心意相通，又有很多共同的趣味愛好，更有些知己的味道。

“殿下，到底發生什么事，早晚都要知道，殿下說吧，我等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在座其他人紛紛點頭，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齊泰也附和的問道：“殿下，到底怎么了”。

姬檸玨也皺著眉說道：“皇妹，說說吧”

姬染玥也知道，早晚得說，但是她不想開頭說這件事，她真的張不開口，就讓夏彌吧奏疏拿給了姬檸玨。

姬檸玨掃了一遍，眉頭皺的更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張張嘴，不知道說著什么，又沉默下來。

齊泰接過去看了一半，就壓不住怒火說道：“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不一會兒，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春秋殿空氣仿佛都要凝固，終于再也進行不下去，宴席散了，朝中大臣齊到北辰殿議事，張才智也過去了，他不得不過去，卻又恐懼到極致，全身都的跟篩糠似的，被人架過去的。

北辰殿中，所有人都用憤怒、不可置信、哀痛的眼神盯著跪在地上的張才智，如果目光又殺傷力，張才智早就千瘡百孔了。

沒錯，所有人，這一刻出奇的默契，沒有黨派之爭，這就是天照強盛的重要原因，自己如何明爭暗斗都行，但是如果其他人打天照的注意，瞬間所有都會團結起來。

張才智磕頭如搗蒜，痛哭著哀求：

“殿下恕罪啊，殿下恕罪，文琪他還小，他一定是低估情況了，一定是，殿下，球殿下饒了文琪的命吧”。

...........

張才智為了給兒子求情，頭上都嗑出血來了，慈父為愛子求情，看著都感動莫名，但是在場的卻沒有一個動容。

因為張文琪臨陣脫逃，致使幽州城一時無人領導防衛，城防軍死傷大半，城中居民、來往商販，大量死傷，房屋、歌舞酒樓燒毀多處，錢糧多數被搶，繁華熱鬧的邊境要城陷入死寂，天照自建國以來，從未有過這樣被人打傷門來，還打不過的事情，所以這對天威赫赫，四方來朝的天照帝國來說，是不可以饒恕的。看著涕泗橫流和張才智，姬染玥嘲諷冷然的語氣對他說道：“低估，我看他是低能，三萬城防軍，卻區區幾百人打的落花流水，還讓他們沖進了城，殺了百姓，搶了錢糧，毫無損傷揚長而去，你跟我說是低估”。

姬染玥越說越憤怒，站起來，兩步走到他面前：“天照建國至此，俞百年，從未由此大辱，天照的軍人，都是英勇殺敵，血濺沙場，馬革裹尸，從未有過臨陣脫逃的，哪怕敵眾我寡，如今你兒子倒是開了先例”。

姬染玥略帶諷刺的話語陡然尖利：“他張文琪是把孤的臉放在地上踩，是把我天照的臉放在地上踩，你竟然還敢為他求情，還言之鑿鑿，低估，虧你說得出來！”。

終于，張才智臉如死灰，癱倒在地。

這時，洛庭芳說道：“殿下，文琪臨陣脫逃，確實百死難贖其罪，但是，張大人他們到底父子情深，還望殿下恕張大人失言之罪”

“哼，當初可是洛大人舉薦的張文琪，幽州城之事，我在春秋殿說的，就是處置辦法”。

一時，殿上人人自危，卻又辯無可辯，內心惶恐不安的度過了這個不平的除夕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