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王將軍已在前廳,夫人已上茶招待。”管家來到書房,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說道。
“差點忘了,昨天邀了王將軍過來。”他才想起來,便放下手中的《孫子兵法》,起身往前廳走,一邊問管家道:“二弟進宮了?”“韓先生辰時已入宮。”管家回道。
自從回到咸陽,他派了很多人到邯鄲打聽消息。只是,秦國在趙國的細作都被控制了,很多已經被發現并殺了,隱藏深的,也沒辦法打聽到多少消息。在我和倩兒躲在山上的時候,他是沒有一點我們的消息的。沒想到,我們進宮之后,唯一的好處就是,他終于知道我們是平安的。
只是,異人在秦王面前沒有任何話語權,雖然異人在安國君面前旁敲側擊,可安國君看秦王并沒有接回她們母子的意思,提了一兩次,也就擱置了。
我曾經就說過,如果我和倩兒沒有逃出去,就要等到異人成為秦王的。不對,現在應該叫他子楚了。在見華陽夫人之前,異人就穿著楚國的服飾,學習楚國的禮儀。華陽夫人見異人如此用心,便給他改名子楚。
他在咸陽買了個宅子,呂夫人和二哥都住在里面。宅子設計和邯鄲的幾乎一模一樣,他仍然住在書房,還給我留了一個房間。房間每天都打掃,仿佛有人住在里面。
除了做生意和應酬,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書房學習兵法。王龁將軍便是邯鄲之戰主帥,那次從邯鄲逃出來便是進了他的軍營。至此,他們也是成了好友,常常在一起討論兵法。
邯鄲之戰已經過去一年了,秦國受到重創,也就沒有能力繼續打仗了,王龁將軍也是難得清閑幾日,不久又要回軍營。
“王兄久候了!”他來到前廳,王龁已經用了一杯茶了。不過,他是軍人,對茶也沒有研究,喝了一杯酒放下了。見到他連忙起身:“無妨,為兄也才到片刻。”
站在一旁的呂夫人略微行了禮,也不說話,就下去了。自從來到了咸陽,雖然大家都知道她是主母,可是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管家和他自己在管。當然,她有任何吩咐,下人還是很服從的。她也很安分守己,從來沒有要求,只是教養著清兒,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和王龁將軍相談甚歡,不久,二哥也出宮回來了,三人便在一起分析秦國的兵力,戰力,以及其他國家的狀況。夜幕降臨,王龁將軍便告辭回府了,只剩下他和二哥。
“二弟今日進宮,可曾見到秦王?”他望著月亮,又是一個月圓之夜。
“遠遠見了一眼,未曾被召見。”二哥只是個小小的王孫的老師,根本沒有機會見到秦王。只是,子楚成為安國君嗣子后,秦王偶爾會考察子楚的功課。
“也是,安國君都說不上話,二弟就更說不上話了。”他心里想道。
秦王是沒有打算把倩兒母子接回來的,雖然是重孫,可是,秦王的兒子孫子一大堆,有些孫子尚且記不住名字,還管什么重孫?不但如此,他還讓安國君給子楚重新安排了一門婚事。父母之命,君王指令,子楚沒有拒絕,還和新的妻子相處融洽,生了一個兒子,名叫成蛟。
“小妹與倩兒,政兒在趙王宮,也不知過得如何。”二哥知道,他是指擔心我們的處境。他們很后悔,當年沒有安排好,讓我們留在了邯鄲。
“平安也不曾回咸陽,難道平安在小妹身邊?”他心里抱著希望。
“若是平安在,可護住一二。”二哥說道。“秦王的身體已大不如前,只怕是。。。”二哥雖然沒有說完,他也知道二哥的意思。
“秦王,還有安國君。。。”我當年并沒有告訴過他,安國君只當了三天的秦王。
二哥嘆了口氣,是啊,秦王都還在世,也不知道還能活多少年,再等安國君過世,那得多少年啊!這感覺有點那啥,倒不是盼著他們死的意思。
“大哥,可曾發現呂夫人有何不妥之處?”二哥忽然間問道。
“二弟可是有何發現?”他從來不關心呂夫人做什么,在哪里,所以,根本沒有發現什么。
二哥搖了搖頭,他并沒有什么發現,只是感覺不同。有那么幾次晚上,他打開房門,便看見呂夫人站在他門口的院子里。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呂夫人便離開了。前幾次,他還覺得呂夫人只是碰巧路過,可是后來,二哥覺得,呂夫人一定是有話要說。于是他上前行禮,問問她是否有事。呂夫人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走了。
既然呂夫人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做什么,二哥也猜不透她想什么,也就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一是,也許是自己的錯覺,二是,說出來也沒有什么用。
“清兒功課如何?”清兒也長大了,到了上學的時候,于是二哥便自告奮勇地教導清兒。
“清兒聰穎好學,只怕前途無量。”二哥感嘆道。二哥已經知道,清兒并不是大哥的親生兒子,但是,二哥也是真心傳授清兒知識。
“那便好!”他覺得自己還是虧欠了清兒,沒能給這個孩子父愛。雖然,自己也把他當做親生兒子看待,但畢竟不是自己的,況且因為呂夫人的原因,這幾年,他也很少見到清兒。
夜已深沉,二哥便回房休息了,他還坐在院子里。“今天,又是我的生日。你說過,都沒有好好為我過一次生日。等我們到了咸陽,你就給我好好舉辦一次生日宴會。只是現在,你在邯鄲,我在咸陽。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在一起過生日?”他又想起給我過生日的那次,我跟他說,生日有什么好過的,不就是告訴自己,又老了一歲。雖然我這么說,他還是送了我蛋糕和鮮花。
接下來的這幾年,他嘗嘗隨軍,不但學會了騎馬,也學會了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