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猜到啦。”司馬懿笑笑，倒也沒有太過失落，柏靈的進度雖然慢，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穿過門口的鐵絲網，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走進了工廠一樣的本部。

“我覺得這地方就挺不錯，但老二非說北部那邊才是鼠頭的核心，剛拿到頭頭的位置就跑過去了。哎呀，我也懶得管他，反正都是兄弟，你說對不？”大智樂呵呵的拍了拍肚子，“就是星云也過去了，現在想打個牌都湊不齊人咯。”

“大哥……”他們剛進門，正好碰上老四，他此時正在拿著清潔用品掃著地，看上去弱不禁風的身軀拿著比他還高的大掃帚，費力的在地上刮來刮去。

“你怎么又在掃地啊，這種粗活兒我來干就行！”大智眉頭一皺，趕緊把掃把搶過來，不由分說的將它往墻角一扔，“再說這地比老子的臉都干凈，沒啥好掃的啦。”

“好……”老四怯生生的答應著。

“嗯。”大智滿意的笑了笑，“老三和柏靈兄弟呢？”

“三哥昨天晚上去鼠頭中心找人分析材料啦——到現在還沒回來呢。大哥你這么快就忘了？”老四有點無奈，“至于柏靈哥哥，應該還是在地下室吧。”

他口中的地下室，是三天前司馬懿臨時起意做出來的東西，位置就在大廳的下方。

“哈哈哈哈，瞧我這腦袋，簡直是兩袖清風啊。”大智不好意思的說，“那兄弟，咱們接著去看看他？”

后一句顯然是對司馬懿說的。

司馬懿點點頭，在走之前對老四小聲說：“稚文，你讀過書吧？偶爾也教教你們大哥，成語不是這么用的。”

稚文好像羞愧難當，他也小聲回復：“兩袖清風就是我教的……”

“你倆說啥呢？”大智已經走到了墻角，他的腳下就是所謂“地下室的入口”，看著司馬懿好像在跟稚文說著什么，他不禁有些好奇。

“沒什么。”司馬懿強忍笑意，三步并作兩步來到了入口，說是入口，其實就是一道簡單的樓梯，用水泥砌成，也不長，大概只有三十多級，兩人很快就來到了工廠的下層。

溫度有點低，還有些潮濕，光線很暗，幾乎看不見什么東西。但是這些因素對司馬懿來講都形同虛設，他沒管看不清路的大智，自顧自的朝著地下室的深處走去。

這地下室是有坡度的，一路向下走，路也變得越來越窄，但最窄的地方也有三人寬。司馬懿的速度越來越快，大智已經被他遠遠地拋在了后面。

“司馬先生？”

微弱的聲音傳來，正是柏靈。

“啊，是我，你感覺怎么樣呀？”司馬懿身形一閃，下一刻已是出現在路的盡頭。

這個地方已經沒有一絲光線了，有的只是一堵人工修筑的墻，而其上有一個呈大字型固定住的人影，正是柏靈。他的雙手雙腳和腰部、頸部都被黑色的粘液牢牢地鎖死在墻上，動彈不得。

“好餓……”柏靈愁眉苦臉。

司馬懿笑了笑：“不行啊柏靈，三天前我說過的吧，在你沒能沖破我的枷鎖之前，是不允許進食的哦。”

柏靈的臉色很憔悴，從三天前——也就是北部行結束后的下一天——開始，他就一直被以這樣的方式囚禁著，第一天是在工廠空曠的房頂，陽光刺的他雙眼劇痛，同時寒風也肆意的舔舐著他的軀體。第二天是在室內，那是他這幾天最幸福的時光，溫度和光線都剛剛好，雖然這時他已經24小時沒有進食，但從體感上來說還是稍微舒服了一些。但從第三天開始，他被關在了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同時也就是從這里開始，他感覺所有的黑色枷鎖都變得陰冷無比，手腕、腳踝，所有與之直接接觸的皮膚都像是暴露在凜冽的寒冬中一樣，刺痛難耐。

他完全不明白司馬懿這樣做的目的，但也只能無奈接受，司馬懿教給他一套感知體內變化的方法，但他試過之后完全沒用作用。

“試到有用為止。”

三天前，司馬懿拋下這么一句話，就再也沒出現過。而根據司馬懿的指示，愚氓結社剩下的人也沒有給他喂食，他們做的只是定時把司馬懿給他們的幾顆玻璃珠捏碎。每次捏碎，柏靈就會帶著他的枷鎖自動轉移到下一個地點。每二十四小時一個周期，他現在也差不多有了這個概念，哪怕是在感覺不到外界變化的黑暗地下室，他也知道又一個24小時過去了。

“這次去哪里……誒？”

柏靈感覺身子一輕，整個人朝地上落去，三天沒吃飯的他無比虛弱，但還是勉強站住。

“沒用啦，換下一套計劃。”司馬懿伸出手，一個金色的光球在他的手中匯聚成形，食指輕彈，光球送入柏靈的心臟位置。他好像對柏靈的毫無作為沒什么意外，這反而讓柏靈有些訝異。

暖意在心底蔓延開來，柏靈能感受到那個光球在他的體內像溫水一樣流淌著，自己的疲憊和困乏正在慢慢消失，甚至連饑餓感都減輕了不少。

“不好意思……”柏靈低著頭說。

“走啦。”司馬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指望你能多有天賦。沒事，我還有很多方案。”

事實上，司馬懿確實還有很多方案。而柏靈目前的情況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倒不如說他已經猜到了柏靈的努力是沒有用的。過于高級的神格，怎么可能通過這種簡單的方法覺醒呢？

“那就好……嗯？你什么意思？”柏靈一怔，當他抬起頭時，司馬懿已經哈哈的笑著，朝著來的方向走了出去。因為柏靈是自動轉移到這里來的，因此并不清楚這里的結構，甚至連這里是不是在鼠頭都不知道。眼看司馬懿越走越遠，他趕忙催動自己剛剛恢復的身體追趕了上去。

“大哥，你冷靜一下！”

“媽的！我怎么冷靜的下來！你別攔我！”

就在這二人已經看到門口的亮光時，爭吵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怎么回事？”柏靈剛剛復原，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但司馬懿也是如此，他眉頭一皺，搖了搖頭。

兩個人迅速爬到一樓，司馬懿發現原本應該跟在他后面的大智早已重新回到大廳，此時好像正在試圖往外面跑，但稚文死死的抱住了他。

“司馬先生！你快攔他一下！”稚文聽到身后的腳步聲，也來不及回頭看，直接大聲喊著。

“兄弟！來的正好！”大智一聽司馬懿來了，倒是稍微平靜了一些，顯然，他以為司馬懿不會這么早出來。

“發生什么了？”柏靈疑惑的問，大智此時還處于一種點燃的狀態之中，眉宇之間盡是怒氣，仿佛被什么東西激怒了。

“你看這個……”稚文小心的松開了手，有司馬懿在，大智應該不至于亂來。

他從地上撿起一個手機，手機的屏幕已經四分五裂，但居然還能勉強使用。他快速地操作著，然后將屏幕展示給司馬懿和柏靈。

是一張圖片。

圖片里的老三好像被人揍得不輕，他垂著頭被反綁在一張板凳上，看不清臉，但衣服上全是血跡，全身上下都是傷痕。

圖片下方還附了一句話：

“想要他的命，你一個人來角齒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