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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人類無敵

大勇慢慢的往上爬,漸漸的發(fā)現(xiàn),它很像一個陸地上的航母,但是沒有輪子,四排木制的腿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和四腳動物沒有什么區(qū)別。木腿上面連接著很多杠桿,杠桿接著杠桿,一直連到上面的大平臺,就像航母的甲板一樣。在平臺的下面,有很多從上面吊下來的繩子,也有很多孔,從空隙里露出一雙雙犀利的眼睛,注視著平臺下的一切。在粗大的繩子下面,已經(jīng)鉤住了四只山羊,在繩子周圍,又射進來一圈小的鐵鉤,牢牢地將山羊鎖住,即使這個大航母走的再快,也不會擺來擺去,倒是大勇攀爬的軟梯,有些不穩(wěn)。他往下看了看,所有人都爬上了梯子,看著陌生又新奇的這一切,欣然接受,只想趕緊爬上去,所以一邊爬一邊向上看。幾雙眼睛相互注視著,無言,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不知道這是不是終點,但愿人長久吧。

大勇抬起頭向上看了看,再往上爬一段就是圓形的臺階,一直通到最上面。臺階處有兩個人等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他們。大勇沒有遲疑,他爬到臺階處,兩個人趕緊上來拉住他,將他拽上去,又去拉王有義,慢慢的將所有人都拉了上來,大家才算徹底松了一口氣,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眾人感慨良多。大勇正要再往上走,忽然這陸地航母一抖開始行進了,速度像騎馬一樣快,而且很平穩(wěn),有節(jié)奏的晃動像擺手臂一樣輕松。再往上走就是一層密閉的房子,里面?zhèn)鞒鑫宋说穆曇簦孟袂к娙f馬在排兵布陣。繼續(xù)往上就像一個巨大的平臺,那是航母的甲板,上面站了很多人,所有人都在向這邊看,只有個別人在跑上跑下,平臺上面有很多向下的通道。但也有好幾個矗立的木樁,有至少十米高,上面尖尖的,像一個紅纓槍一樣指著天。大勇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是干什么用的,避雷針嗎?都不導電怎么可能!而且也用不了那么多,真是怪哉。

等到大勇等人全部走上甲板,人群里走出來四五個人,為首的是個中年男子,過來對大家說:“歡迎來到方舟號,我是舟長廖子旭。”

大勇趕緊上前握住廖子旭的手說:“謝謝您救了我們,太感謝了。”

“不用客氣。”廖子旭看著每一個人說:“每一個生活在這里的人都是不易的,團結和生命一樣重要。”

廖子旭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最后對小果子說:“小朋友,餓不餓?我?guī)闳コ院贸缘摹!?

趙芳帶著小果子,跟隨廖子旭往甲板上的一排小房子走過去,馬尚和所有人也都跟過去。打開門里面還有很多房間,中間有個大客廳,桌椅板凳應有盡有,因為窗戶很大,沒有玻璃密封,透風又透光,炎熱的夏季真是美的要不得。很快有人端過來很多肉食和稀粥,大勇沒有想到居然還能喝到稀粥,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趕緊舔了一口,多么熟悉的味道,黏黏的甘香親吻著口腔,緩緩的走進胃里,像一雙溫暖的小手呵著熱氣緊緊的貼在胃壁上,全身軟的喘氣都費力。他一直以來都在殺戮,在死亡線上掙扎,秉性也變得自私和兇殘,雖然內(nèi)心深處一直埋葬著人性的初衷,但現(xiàn)實似乎摧枯拉朽所有的性情,只留下了生存之道,大勇差點都忘了自己,忘了初衷。

他看著這群風里來雨里去的人,剛剛還在死亡線上掙扎,原本命比天大的人類,被虐的猶如螞蟻一般無足輕重,被任意驅趕蹂躪,僥幸逃出,獲得死亡暫停的小憩之際,忽然發(fā)現(xiàn),人類仍舊高高在上,藐視一切食物鏈,風光無限好的主角光環(huán)一直在閃耀,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幾乎丟盡了人類的本能,那是風光無限的面皮啊!

大勇再喝一口稀粥,眼淚滾落下來,自己曾經(jīng)嗤之以鼻的食物,如今如金粉一樣珍貴。他曾經(jīng)最愛的胡辣湯,最愛的人,都已經(jīng)像光年一樣遙遠,遙遠到夢境一般,如夢幻泡影,現(xiàn)在夢醒時分,一切歸零,只留下朦朧模糊的回憶,再被磨難和時間沖刷,淡的沒了味道,沒了人味,如果意志不夠堅定,真的開始懷疑人生,懷疑世界了。

大勇一口氣喝完了粥,接著上了很多肉食,他拿起一塊放在嘴里,終于有了肉的味道,沒有稀粥的鋪墊,他都不知道這肉和木頭有什么區(qū)別。熟食的味道果然是大腦的饋贈,相比于其它動物,這應該是最直接的證明了吧!肉食并不多,之后是一筐水果,應該說是野果,酸的能倒牙,甜的能糊嘴,真是養(yǎng)食家的進食方式,大勇無比受用,還是做人類更好,文明,讓人類脫離了“野”字,甚至脫離了動物界。

吃過飯后,廖舟長讓他們?nèi)ジ舯诘姆块g休息,大勇吃飽了睡不著,閑步去轉,走到甲板上看人們歌舞升平,享受俯視的快感。周圍的草叢快速流逝,夕陽西下,炙熱的光芒已然消退,空留余暉照耀山峰。

老李也出現(xiàn)在人群中,他歡快的和人聊天,訴說衷腸,以及別人不曾經(jīng)歷的魯濱孫漂流記,無不透視著他孤身熊膽的事跡,大勇不用聽都汗顏,他實在不想理會這些俗事,孤獨讓他如藏峰巔,隱去光芒。

大勇走到甲板邊上的大弓前面,沒想到居然這么大,在地上真看不出來這個竟比帆船還大,但是并不復雜,箭矢都是帶勾的,射進肉里勾著骨,既疼又跑不了獵物,真是一箭雙雕。箭尾系了繩,牢牢的拴在甲板上的柱子上,一旦勾住獵物,它絕對跑不了,就這樣生生的放血,有多少都流盡了,不費吹灰之力,坐收漁利,人類的必殺技,果然厲害。

大勇墨跡了一會,回身看見馬尚,他正站在一個大風扇下面,和王有義聊天。大勇這才注意到,原來甲板上面的小房子屋頂,還有幾十個汽車大小的風扇,在風力的作用下,努力的旋轉,向下源源不斷的輸送動力,這才使得方舟號持續(xù)前行。大勇看馬尚和王有義相談甚歡,不想去打擾,自己只得找人說話,盡快融入這個能夠保命的圈子。

過了好一會,天漸漸黑了,大勇似乎看到了一座小山,方舟號正朝著它全速前進。甲板上的人開始忙碌起來,倒把大勇等人忙慌了,因為他們突然發(fā)現(xiàn)無事可做,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手足無措。

方舟號穩(wěn)步推進,很快來到小山包旁邊,大勇才漸漸看清楚,那不是什么山包,而是一個更大的陸地航母,上面有很多人,來到方舟號上幫忙卸運獵物,一切看起來是那么的熟練,合理。

等到獵物運送完畢,廖舟長走過來,帶領大勇,馬尚等人,走向更大的航母上,它氣勢更加雄偉,人一走上去,才感覺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這工程真不是一般的大而已,細節(jié)處理的也很勻稱,總體讓人看起來更像一件碩大的藝術品。里面房間無數(shù),一層又一層,老弱婦孺比比皆是,每個人都很隨和的各自忙碌著。走進一間更大的辦公室,有位中年婦女,白皙的皮膚細細的腰身,就在站起的一剎那,五官已經(jīng)不重要了,幾乎扼殺了世上的所有美女,真是婀娜多姿!

等她走過來,大勇看清了,眼耳口鼻都很小巧,勻稱的畫在臉上,身高估計一米七左右,頭發(fā)很長,說她漂亮,太狹隘,更重要的是端莊,沒有比文靜的女孩更讓人討喜了。大勇發(fā)現(xiàn),話少而面不改色的女人,越顯氣質,這也是男人討嫌的天性,送上門的偏偏不要。

美人叫張麗,負責安排日常生活,聲音聽著有點吃梨的感覺,甜甜的,黏黏的,清脆爽口又多汁,關鍵是白,關鍵是膩。

大勇被安排在一個單間里,畢竟馬尚,小果子,趙芳一個房間,老李和王有義年齡仿上仿下,住在一屋。大勇看里面有兩張床,簡陋到像深山里的避難所,有的只是一個小天下,關起門來就行了。他疲勞到不愿跟上帝計較,躺在床上即夢鄉(xiāng),呼呼大睡。大勇似乎來到了一座山上,懸崖邊有一塊伸出的巨石,像山神做鬼臉吐出長長的舌頭,他嘗試著走過去,向下張望,深不見底,霧氣迷蕩。突然周圍又是海浪翻滾,幾乎要淹沒大山,海浪拍打著山石,越發(fā)危險,仿佛末日降臨。

噪雜的聲音彼此纏繞,像纏線球一樣復雜又歸一,聲音一浪接過一浪,歡快的聲音欲盛而不衰,從傳進大腦到震動心跳,把大勇從夢里拽出來,脖子疼的要命,他落枕了,輕微的扭頭都能把他疼的要踢爆一座大山。拖著要死不活的姿勢走到窗口,別扭的看見很多人在甲板上跳舞助興,中間隆起一超大的火堆,照的滿天通紅,尤如夕陽歸來。

反正沒什么事,大勇找老李他們?nèi)タ纯大艋穑瑳]想到他們早去了,估計是看自己睡著了,沒有打擾。他慢悠悠的走出去,才發(fā)現(xiàn)人是真多,火是真大,外面的聲音更加吵。火堆旁邊烤了很多肉,香氣四溢,比今天及以往的烤肉都香,大勇實在想不出這究竟是什么肉,能夠比最饑餓的時候的羊肉,魚肉都香,而且回味無窮,好像生命里最重要的東西在勾著他,那種熟悉的,親切的感覺,越發(fā)強烈。

大勇走過去,盯著肉看,這時一個人順手割下來一塊給他,大勇沒功夫客氣,放在鼻子上聞了聞,果然老相識的味道,忍不住咬了一口,整個身體為之一振,就像一口氣回到了家鄉(xiāng),吃上了一口美味的家常烤肉。大勇激動的眼淚掉下來,他已經(jīng)期盼這種感覺很久了,以為再也找不到了,沒想到,在麻木了的舌頭無藥可醫(yī)的大腦像木頭一樣存活了這么久,居然還能再嘗一嘗當初身為普通人的飯菜,真是太爽了。啊,不對,大勇遲疑了,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靈感在空中旋轉,幾乎要揭示莫名的真諦,不料還是讓它逃脫了,但并沒有走,一直在旋轉。大勇挖空心思終于想明白了,他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了,這群人真是回到了人類應該站的位置,有了這個東西,他們才能從動物界走出來,才能繼續(xù)創(chuàng)造文明,大勇原以為只有文化和遮羞布才是文明的標志,現(xiàn)在他覺得,人類文明的開始,起源于“鹽”。

大勇終于再次嘗到了鹽,烤肉已經(jīng)沒有了野的信息,它成了文明佐料下的食物,吃下去吸收的是文明,是質的飛躍,是拋棄食肉動物的標志,大勇淚流滿面。他欣喜的看著眼前的人群,激動的咀嚼著加了鹽的烤肉,一口又一口。這時有人遞過來一個竹筒,大勇接過來一看,娘哎,是奶,羊奶還是牛奶?哪有功夫鑒定,他仰頭整了一大口,滿嘴都是甜香,大勇知足了,死又何憾!

大勇吃飽了,喝足了,心情放飛了,他快樂的起跳,胡亂舞蹈,他決定徹底放縱一次,眼前的都是陌生人,無所顧忌。大勇跳著沒有規(guī)律沒人認識的舞步,在舞池里穿梭,看見男人就和男人跳,看見女人,就和女人跳,他像瘋了一樣傳染著,不久整個甲板上的人群都嗨翻了天,沒有人知道為什么,雖然不是末日的狂歡,但是大家都把今天當末日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馬尚等人過來了,他們看見大勇不停的吃肉,不停的喝奶,不停的跳舞,想制止他,可是被他一把推開。老李生氣了,他從后面抱住大勇,不讓他動,可是經(jīng)不起大勇的牛脾氣牛力氣,一下子被摔倒在地,膝蓋,胳膊,都是血,即使如此,大勇也沒有絲毫悔改,頭也不回的闖入人群,繼續(xù)做。

有人趴在馬尚的耳邊說著話,他的臉色突然就變了,老李和王有義聽了馬尚的話,也都面面相覷,瞬間嚴肅起來,臉上掛滿了恐怖。很快他們不顧一切,悄悄的靠近大勇,像抓兔子一樣的圍獵。趁大勇不注意的時候,一邊一個,架起大勇就往外走。大勇還想回去浪,扭著屁股往后撐,王有義只好扛死豬一樣的扛著他走。大勇跳的通身是汗,早已氣喘吁吁,力氣幾乎用光了,被三個人抬著,回到了自己的屋。

馬尚把他往床上一放,自己也累了一身汗,看大勇似乎睡著了,吭哧吭哧的喘粗氣。窗外甲板上濤聲依舊,男男女女放浪形骸,他搖搖頭轉身走了。老李和王有義也很無奈,跟著出去,各回各屋,自去睡覺。

第二天早晨,露水很多,陽光甚至有些涼爽,空氣濕漉漉的。馬尚起來走出門外,站在高處看日出,果然別樣感受。向下一看,馬尚被震撼到了,他沒有想到,他們所居住的這個陸地航母竟然真的像山一樣高,全部都是木質結構,無數(shù)根木頭像積木一樣搭載起來,簡直就是一座摩天大樓,這得多少年的功夫從才能建起這么宏偉的建筑。馬尚突然想起了金字塔,這個雖然不是巨石拼湊,但是比金字塔要大多了,而且更加復雜。在航母的內(nèi)部,有著無數(shù)的房間,無數(shù)個工作室,他已經(jīng)看見,一只巨大的山羊,從下面開始向上拉,每一層都要割掉很多肉,不需一個小時的功夫,羊肉已所剩無幾。

在巨型航母的周圍,還停留著像方舟號一樣大小的陸地航母,馬尚數(shù)了數(shù),七個。這么大的建筑物擺放在一起,好大一片。他記得方舟號上面人員攢動,估計有至少一千人,七個就是七千人,再加上沒有出去的留守者,粗略算下來,這一個群體就有上萬人,難怪能做出如此巨大的工程,而且利用風能,清潔能源,全自動推進器,真是讓人汗顏。

周圍一馬平川,任何風吹草動,都能盡收眼底,獅子老虎,近不了身,唯有巨型的大象,或能仰起鼻息,住在這上面,真是萬無一失。馬尚開心極了,他突然有了想在此安家的想法,就不必跑去乞食了。想到這里,他美滋滋的回去,敲開王有義和老李的房間,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王有義一聽樂了,當場表示贊同。只是老李還有些猶豫,他想聽聽李大勇的想法,就和馬尚,王有義一起來到大勇的房間,征求一下他的意見,沒想到敲了半天門,居然無人應。馬尚索性推門而入,進去一看,空無一人,大勇不知道什么時候出門去了。

馬尚在外面轉了一圈,沒有見李大勇,只好等著他回來,不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人還沒有回來,王有義提議出去找找,于是大家兵分三路,又找了一圈,還是沒有。這可急壞了馬尚,他跑到安排住宿的張麗屋里,一問嚇了一跳,大勇被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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