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微微亮，小天便被趕了起來。

理由是村民們起得早，要從清晨的勞作開始觀察。

只是張司司看到小天的眼睛兩腮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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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洗完澡，她就發(fā)現(xiàn)了小天的異樣。

沒辦法不發(fā)現(xiàn)，鼻血都流到枕頭了。

起初不解，隨后看到小天那原本并不招風耳朵豎的像那兔子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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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撐著發(fā)黑的眼眶無精打采的將頭扎進水盆中，冬天的冷水讓眼睛舒服了不少。

這絕對十五年來睡得最不好又最幸福的一夜，可謂痛苦并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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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樸又勤勞的人們在第一聲雞鳴時便起床洗漱，隨后安靜了一夜的街道開始逐漸有些聲響，不多時便恢復(fù)了昨日的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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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醒來的一般都是菜市場，魚檔前掰掰魚鰓，菜攤前捏捏青瓜，肉檔前喊著五花肉要去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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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夫俗子接觸最多的交易是買菜，買菜看到最多的是嫌棄。

嫌棄是好事，想買的才會嫌棄，嫌棄而不走開，為了砍那一兩文錢的價。販夫故作生氣，卻耐心伺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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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觀察，一切如常。

雖然小天沒買過菜，卻能感覺到這世俗中的煙火味，步入菜市場的人總會不知不覺的被這氛圍所感染，再不知不覺的成了這中間的一員。

好逼真！

毫無破綻！

這是小天對清晨觀察做出的第一結(ji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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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早飯，便開始一天的忙碌。

有的開檔擺賣，有的上山砍柴，有的下田勞作，有的登門求醫(yī)，還有結(jié)群上學(xué)堂的兒童，一切看似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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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進包子鋪買了兩個大大的叉燒包，很香，放足了叉燒與醬。

這個女人翻臉太快，連早飯都不讓吃就被趕了出來。

隨后進了裁縫店訂了套衣裳，尺寸量的很是細心，沙沙沙的剪布聲搭配上熟練的手法，又沒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連找回的碎銀咬起來硬硬的，都像極了真的

……

中午時分一無所獲的小天和張司司回到落腳的小店碰頭，后者同樣一無所獲。

一切都那么的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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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nèi)沒有發(fā)現(xiàn)，二人將視線看向田野

……

下午再碰面，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張司司不識農(nóng)務(wù)，小天卻是剛到長虹大陸時在那好心的二老家小住兩月，動手是不會的，常識卻聽了不少。

正因有所了解，才對這餓狼的幻境更加佩服，一切都那么的逼真。

連一畝田收割多少斤麥子，曬干后剩余多少都不差

……

……

七日后，二人將這草頭鎮(zhèn)的實情摸了個遍，也認識了不少人，長得好看而又謙謙有禮出手大方的人總是更容易收獲好感。

隨后連誰家婆娘是長舌婦，誰家漢子倒插門，誰家的姑娘閨中待嫁都聽了不少，卻仍舊找不出一點兒的異常。

一切都那么的逼真！

……

……

“司司啊，我都想在這長住歸隱了。這餓狼也太可怕了吧，還是我們的境界不足發(fā)現(xiàn)不了破綻？”

一天傍晚小天硬拉著張司司帶他上屋頂看著月亮說。

“這才最可怕，你切不可有此想法。再說就你這修為也算歸隱？”

“我自然知道，天哥的道心可是堅定不移的”

“你比我小，算哥？”

“小多少？”

……

張司司看著小天不作答。

“你嫌我小？原來司司喜歡老成的，過幾年我就不小了”

“過多少年你都比我小。”

“小多少？”

……

張司司依舊不作答。

“司司你說日后若我們見識過大道的精彩，能找到一處像這里一樣的真實小鎮(zhèn)歸隱嗎？”

“大道的精彩？見識過后你還能保持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嗎？”

“別人我不知道，我，一定能。其實我一直不喜歡修行，只想彈彈琴，唱唱歌，睡睡覺。你呢？你可是書院出了名的修行狂人，除了追求長生，是有別的想做的嗎？或夢想？”

“修行還需要別的理由？”

“要的吧，你看有的人為復(fù)仇，有的為家族興旺，有的為保一方太平，夢想和理由什么的多了去了。我以前不愛修行，現(xiàn)在倒想境界早日上去。”

“你找到夢想了？”

“夢想？回家算不算？”

……

二人對著月光，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一夜。

小天來到長虹大陸后，有歡樂，有感動，卻從未和誰這么敞開心懷的說過心里話，張司司是個很好的聆聽者。

張司司對小天的印象改觀了不少，這個十五歲在她看來毫不正經(jīng)的男孩，也有成熟傷感的一面，比不正經(jīng)時討喜了不少。

只是這討喜，維持的時間短了些。

“司司啊，今天休息下吧，睡個好覺起來再總結(jié)下這七八日的行動，在這么下去也是浪費時間，說不得我們得換個方式。”

“好。”

“那個，你最近怎么都不洗澡了？嗚嗚～”

小天再次被柳葉包成粽子丟到床上，連耳朵都沒落下

……

……

“那個好看的少年，你聽說了嗎？他在振興書齋開了兩堂課，說是教音律與武學(xué)。”

“蓋老先生同意了？”

“能不同意嗎？那孩子不收錢，白教，管飯便成。”

“那還真是無法拒絕啊，蓋老先生是文人，教不來武學(xué)。”

“可不是嘛，大點的孩子識了幾個大字便隨父輩上山打獵添補家用，畢竟識再多字也得先填飽肚子，有了武學(xué)日后多條門路，說不得許多孩子都會在書齋多學(xué)幾年。”

“可這少年，生的這般斯文好看，像是能教武學(xué)之人？”

“錯不了，我家婆娘親眼所見，刀槍棍棒那是耍的有模有樣，還有那一手百發(fā)百中的箭法，據(jù)說連鎮(zhèn)上最好的老獵戶劉老頭都自愧不如。”

“我也聽說了，這蓋老先生數(shù)十年嘔心瀝血的教了鎮(zhèn)上幾代人，若無真才實學(xué)豈會同意。”

……

這是二人商討后決定下的新路子，既然此處是餓狼虛構(gòu)出來的幻境，那么一切都是設(shè)定好的，想打破就得給它加點沒有的。

無形對虛幻，腦袋里的東西最是無形，卻又真實。

武學(xué)是為吸引更多學(xué)生，音律才是主攻，整個長虹大陸就屬音律最陌生，尤其相對于妖獸而言，否則怎有對牛彈琴的說法。

小天這是要對狼彈琴，若狼不懂，自然構(gòu)化不出新的幻境來對應(yīng)，時日一長破綻自現(xiàn)

……